“还‘甜’酒呢,啧。”
傻缺。
今天的化学实验是有机物燃烧,实验桌上器皿排得整整齐齐,这组里,乔柏林负责主操作,陈珀遥配合为副手,宁酒记录实验,蔡历明则负责——
“诶,裘序,你们这组咋样啊?”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晃到了隔壁桌。
下一秒,实验室里忽然传来一声短促的“砰”声。
“谁放屁炸了!”蔡历明惊叫出声。
“是苯啊我靠,”李铭源一边摆手一边按住火苗,“蔡历明你什么过来的?能不能别乱吓人啊。”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糊味与若有若无的甜腻气味,祁瑞衡连忙将实验室的窗户打开,余烟被风轻轻吹散,带走了些玻璃和火焰混合后的灼热温度。
宁酒坐在座位上,手里拿着老杨发的记录纸,看着乔柏林低头摆好使用台上的器皿。
火柴盒在他修长指尖翻了一下,手背白皙,青筋分明。
点火时动作干净利落,火苗安静地蹿起,在灯芯处摇晃,照亮少年清隽干净的眉眼。
他今天戴了一副眼镜,度数不深,镜片在灯光下折出层若有若无的反光,将眉眼的锋利藏去几分,却衬得鼻梁更为挺直,显得整个人难以接近。
陈珀遥去拿滤纸收集水蒸气,眼神不经意一瞥,捕捉到了什么。
“诶,乔柏林,你眼角怎么回事?”
宁酒还在实验记录,闻言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视线掠过他镜框边缘露出的那道细小划痕。
乔柏林依旧低头调火焰,检视温度变化:“被小狗抓了。”
“你家的?”
“嗯。”
蒸发皿被置于火焰之上,边缘在高温下渐渐泛出一层淡淡的白雾,玻璃器皿下的火苗蓝得干净,像一小团被困住的光。
陈珀遥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又问了几个养狗的平常问题,比如是什么品种,多大了,平时挑不挑食之类的,乔柏林都会回答,只不过回答得简略,
陈珀遥又想到什么,试探性地看向他。
“十八个月大的边牧,想想就可爱,”她问,“对了,它叫什么名字啊?”
乔柏林刚好完成了最后一个实验步骤,收起滴管的手还停在半空,转头看见宁酒朝实验台另一侧略侧了下身,像是要拿什么,快要碰到的那只金属支架还残留着刚熄火的温度。
他下意识伸出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当心。”
皮肤纹理相触,他的指尖带着蓝焰热意浸入表皮,落入神经深处。
陈珀遥的话被淹没在一阵骤起的笑声里,隔壁的蔡历明不知又闹了什么,酒精灯险些被打翻,引得老杨远远吼了一声,让他滚回自己组里去。
蔡历明灰溜溜地回到组里,才发现自己组里实验都做完了,实验现象也被清清楚楚地记录在纸上。
乔柏林已经收回手,眼神还落在宁酒身上。
“你要拿什么,我帮你拿。”
“不用。”
宁酒绕过他拿了一张纸巾擦拭手心的墨渍,朝其余两个人点了点头。
“实验记录我都写好了,可以交了。”
周围也有小组断断续续完成了实验,老杨看过没问题的就可以提前下课。
宁酒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等到老杨确认后,就和高鹤昕打招呼说自己先回教室了。
实验室与教学楼隔着一层楼,楼层又高,提前做完的学生都心照不宣选择坐电梯下去,宁酒的心情涌上股说不清的烦躁,独自推开了通往楼梯间的门。
脚步落下时,楼梯间空无一人,鞋底踩在石阶,发出短促而清脆的声响。
她微微低下头,雪白的脖颈弯出柔和的弧度,在昏黄的光线里晕染得干净而脆弱。
目光落在脚尖,心底默数着什么,数到第九格的时候,另一个脚步声突然在她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