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裴世怜发话,蠢蠢欲动的官兵停下脚步,胡县令犹疑看向他。
裴世怜眉毛一挑:“也就是说你并无他们杀人的直接证据?”
胡县令神色警惕:“此话怎讲?就算没有证据,他们罪为山贼,本官剿匪也是大功一件。世子为何阻拦?”
裴世怜玩味道:“你可知,案发当时吾也在现场。”
“什么!”胡县令瞳孔猛地一缩,随即眼神快速和师爷对了一眼。
裴世怜哂笑:“本世子奉旨暗中查案,正巧在施府遇到黑衣人袭击,又有面具男杀施老爷往书房放火。胡县令,你乃一地父母官,你可知施老爷何故被杀?”
胡县令眼神游移,勉强道:“我怎会知道。定是拂云寨眼红施府有钱,夺财害命!”说到后面他越肯定。
“你胡说!”若不是身受重伤,厉青崖都想上前把这狗官暴打一顿。
胡县令顾不上她的反驳,转移话题:“下官想问世子殿下,不管施府案如何判,都是本官的职责。下官来剿匪,世子殿下为何要阻拦?”
裴世怜漫不经心地说:“吾当时被追杀,身受重伤,换了新郎陈书生的礼服,误被拂云寨的女土匪抓去做压寨夫君。可亲也成了,吾的清白也没了。不管愿不愿意,她是吾的世子妃,你要抓她,吾同意了?”
惊得惊得众人连忙看向厉青崖,像是想知道何等勇士敢抓个世子来做压寨夫君。直到此时,大家才反应过来一开始的呼喝说的“世子妃”是什么意思。
厉青崖咬紧后槽牙,脸一阵青一阵白,迎接四面八方的古怪目光。尤其是裴世怜带来的士兵,一脸敬佩看向她。她要恶心吐了。
胡县令眼神闪烁,刚要说什么,裴世怜冷声道:“何况吾在寨里探查许久,拂云寨里有人牵扯吾正查的要案,皇令不可违,这些人怕是不能留给你了。你不会怨本世子吧?吾可不是要抢你功劳。”
“岂敢岂敢。那下官就不耽误世子殿下的事了,我们撤!”胡县令脸色难看,示意他带来的官兵退下。
拂云寨众人重重松了口气。原以为要和官兵拼死搏斗,没想到他们得救了。厉青崖用长刀支撑好半天的身体快要站不住,之前平内乱消耗太大,受伤流血太多。
一支箭矢呼啸而来,直冲厉青崖眉心。
众人还处在得救的氛围中,有点松懈,完全想不到有人会在此刻偷袭。而厉青崖失血的大脑反应慢半拍,身体像拴了秤砣动也不动,眼睁睁看着那支箭离她越来越近。
她的人生就这样到头么?
说迟时那时快,一条长鞭在半空中卷住飞来的箭矢,颀长身影翻飞,义无反顾挡在她身前,鞭子反手一震,箭矢往来的方向冲去,直插一个士兵胸口,血噗噗从胸口喷涌而出。士兵当场死去。
下一刻,裴世怜奔向胡县令身前,伴着“唰”一声,长鞭狠狠抽下去,胡县令疼得“嗷”地大叫,衣袖被抽破一大口子,手臂上露出长长疤痕,争先恐后往外渗血。
“放肆!当着本世子的面还想杀人灭口,你何等居心!来人,压下他。妨碍皇命查要案,怕不是有见不得人的勾当要灭口。别以为你的小动作吾看不见。”裴世怜眼里划过狠厉之色,掏出一条丝绢手帕,嫌恶地擦掉长鞭上的血。
“殿下。。。。。。唔~”胡县令没来得及解释,就被武士塞住嘴,压了下去。而胡县令带来的士兵小吏,被师爷带走,谁也不敢在贵人狂怒时反驳。
厉青崖神色复杂看着眼前一切。原来裴世怜会武功,她把他像易碎的瓷器般对待,没想到自己却被他当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她自己才是最大的笑话。
见裴世怜当众救了厉青崖,拂云寨众人握紧的刀收回也不是,举着也不是。一时间“压寨夫君”变“世子”,世子会放过他们吗?还是说要替自己的“清白”讨个公道?他到底是敌还是友?
众人暗暗瞄着厉青崖,等待她的指令。厉青崖也在等对方出招。
刚才的偷袭唤回她的神智,厉青崖神情冷淡,暗暗戒备。
她的压寨夫君世怜早已离开,而眼前这位,则是尊贵的世子爷裴世怜,他们不是同一人。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了。
一旁的武士向裴世怜请示,他这才抬眼,和厉青崖的眼神在空中碰撞,这是他自出现后第二次与她对视。
厉青崖听到裴世怜那薄唇微微一翘,吐露的话语却将她钉在当场。
裴世怜说:“收网!拂云寨上下一个不落给我抓回来,尤其是他们的前任寨主厉、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