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条斯理地将银针一根根收回针包,轻声道:“走,去瞧瞧。”
文清的丫鬟一见楚玥,便急急迎上来:"楚御医,我家姑娘前日回府后便觉身体不适,这两日也寻了些名医,吃了几服药,但都不见好。姑娘说您医术高明,特命奴婢来请您。"
楚玥心中冷笑。
月魄汁之毒,沾肤半日便痒痛钻心,文清竟能忍到今日才来寻她,倒真是能忍。
“稍等,我去取药箱。”
马车停在丞相府门前,楚玥掀帘下车,抬头望着那方烫金匾额。
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二次踏入丞相府,第一次是为自己送葬,这一次,是要向文奕索命…
“楚御医,请随奴婢来。”丫鬟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穿过熟悉的回廊,楚玥无意识地想起,前世文清就是在这条路上,亲热地挽着她的手说:“姐姐回来真好。”
枕月居外已能听见文清的啜泣声。
丫鬟在门外禀报:“姑娘,楚御医到了!”
哭声戛然而止。
片刻后,一个中年女声传来:“快请进来。”
楚玥踏入内室,文清背对着门擦拭眼泪,而她身侧站着的妇人就是柳姨娘。
长公主身体抱恙,加之也不愿管这文府之事。文奕便将掌家之权给了这柳姨娘,因此文清自小吃穿用度也都是按嫡女的规格,直到前世姜霖被接回文府,才让文清明白,她母亲的身份就注定了她只能是个庶女,即使待遇再好,站在姜霖身边,她庶女的身份就注定让她抬不起头…
楚玥的目光落在柳姨娘身上,那身绛紫色锦裙,鬓边摇曳的金步摇,还有那张保养得宜、永远挂着慈爱假笑的脸与前世分毫不差。
她指尖无意识地掐入掌心,面上却分毫不显。
“楚御医可算来了!”柳姨娘快步迎上,亲热地拉住楚玥的手,“清儿这病来得急,府里的大夫都瞧不出个所以然…”
楚玥任由她握着,目光却落在文清身上。
月魄汁的毒效比她预计的还要好。
文清裸露的脖颈和手臂上布满红疹,有几处已被抓破,渗出淡黄色脓水。
“文姑娘请伸手。”楚玥温声道。
文清转过身来,那张原本娇美的脸此刻布满疹子,眼睛哭得红肿。
楚玥指尖轻搭在文清腕间,凝神诊脉片刻后,转头对柳姨娘温声道:“姨娘不必担忧。文姑娘这是前日落水时,娇嫩肌肤沾染了花池中的污浊之物,才引发红疹。待我开个方子,再辅以三日针灸,必能痊愈。”
她话音刚落,文清便急不可耐地询问:“楚御医,这,这会留疤吗?”
楚玥取出笔墨,在案前铺开宣纸,闻言笔尖微顿,安抚道:“文姑娘不必忧心。”她蘸了蘸墨,继续书写药方,“待疹子消退后,我再给你一瓶特制的祛疤膏,保证肌肤恢复如初。”
“那就多谢楚御医了。”文清明显松了口气。
楚玥笔下不停,很快写就药方。
柳姨娘迫不及待地接过,立即递给身旁的丫鬟:“快!按楚御医的方子去抓药,要最好的药材!”
待丫鬟匆匆离去,文清已在侍女搀扶下平躺妥当。
楚玥取出针灸包,在烛火上细细烤过银针。
“文姑娘,我要开始施针了。”她轻声提醒,手中银针已精准刺入文清腕间穴位。
针尖随着她娴熟的手法,一根接一根地没入文清泛红的肌肤。
“药来了——”丫鬟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小跑进来。
楚玥恰好收起最后一根银针,接过药碗轻嗅,眉头微蹙:“这火候差了些。药材没熬透,药效会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