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同窗:“春雨楼的糖醋鲤鱼,是不是占了酸一样?”
韩元记下:“辣菜呢?你们可知道?”
“辣的,哎,刚才不说孟欢表弟吃的是辣的吗?”
孟欢是个嘴刁的,且从不吃辣。
他若能忍着辣都要吃,想必滋味出众。
韩元点点头,吃完去丙字院的斋舍找孟欢。
敲了敲门,屋内并无人应声。
他皱起眉。
梅鹤书院的斋舍管理比膳堂更严格,不许蹿房,他会去何处?
“孟欢?”
喊了两声,孟欢从隔壁寝房慌慌张张出来,嘴里不自然地含着什么,唇上还糊着一圈亮晶晶的油水。
顶着韩元渐渐严肃的目光,孟欢吓得贴住墙壁,含含糊糊:“表哥,你,你怎么来了?”
“嘴里什么东西?怎么不在自己寝房带着?”
孟欢快速裹了裹嘴,连骨头渣子一块儿咽下去:“没,没啥。”
天色不早,韩元不同他计较这些细节,问道:“我问你,你吃的这些是何处买的?别装了,嘴上都是油!私带食物进斋舍,不算违规,你若快点说,我也不骂你。”
不罚啊?
孟欢顿时松了口气:“早说嘛,不过表哥,这可不是我买的。我只知道这卤鸭脖子是莫记杂货铺卖的。”
韩元愣住:“莫记杂货铺?”
孟欢见表哥果然没有责怪,放大了胆子,舔干净嘴上的卤汁:“我也不信,但买的人是这么说的,说铺子在装修,只是暂时卖,以后有没有还不一定了。”
怪不得那日在四方街看到她,原来是要装修铺子。
这卤味,或许是别家借地方卖吧。
孟欢见自家表哥转身就走,长长地松了口气,转身进了张闯的寝房,把门一栓:“瞧见没,我又帮你顶了一次黑锅,这剩下三根鸭脖,你分我一根不为过吧?”
“……不给!你就是强盗!”
“不给我可要告诉所有人!”
“无所谓,你们能不能买着我不确定,反正我娘总能买着!”张闯突然想明白,硬气起来。
孟欢:“……你!”
一行人坐了韩山长的马车,疾速往城里方向去。
进了内城,韩元安排兵分两路,在青云桥会面。
其余人坐着马车去码头,自己则一个人往城东的杂货铺走去。
这条路他很熟悉。
陆如冈常和他在莫记杂货铺门口分开,各行各路。
那时他和陆如冈被称为“梅鹤双杰”,陆如冈的诗文比他出色,而他的策论略胜一筹。
前年他母亲去世,因在孝期未能如期应考,陆如冈则一举夺魁,名扬天下。
梅鹤书院因此名声大噪,但迅速因为退婚丑闻被夺官身而名声受累。
韩元自始至终不以为喜,也不以为怨。
因为,两年后他下场,自有他来扬名。
若他扬不了名,也怨不得别人的名声糟污了书院的门楣。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金暖,但寒意逼人。
韩元踏着青石板路,渐渐走近那个路口。
街上的铺子有的已经打烊,莫记杂货铺便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