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在她家,若真有什么好处,也该她先刮下来一层油水再让与旁人。
而这试探人选,自然是同庆姑娘有过接触的冬生一家为上。
冬生闻言微微蹙眉,他娘确实有提到过庆姑娘的具体情况,“听闻是出门游历,与家丁走散迷路至此。不过你也知咱附近的村子搬得差不多了,离得最近便是银杏城了,她一个娇小姐,徒步走二十里地,嗯······只能说这体魄比起咱村的姑娘也是不差的。”
房顶上,梅鬼华目光调侃,“大意了。”
青稚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然还能咋说,被海浪卷上来的?”
她没忍住念念叨叨,“主要是这村太偏了,连供马车行驶的官道都没有,出门除了船可不就是靠走嘛。”
珊儿同冬生又闲聊了几句,待再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话语,便微微欠身,“我想去庙里祈福,便不耽误冬生哥时间了。”
冬生微微点头,二人错身离别。
走出一段路,珊儿驻足回首,望向走远的冬生背影,轻声呢喃,“是你告诉小瑚,庆姑娘的事情吗?”
细碎的话语隐没于荒野。
浣溪沙有意培养村民们的信仰,海神庙修建后大力倡导人们前去祭拜,在几次许愿成真后,村民们上香拜神的热情高涨,为魔仙提供了不小的信仰力。
类似的庙宇祠堂在重溟国内大大小小不计其数,披着各式各样的外皮。
青稚雅跟在珊儿后边,一路行至庙宇,目光刚瞧见远处建筑轮廓,扩散开的神识便已捕捉到屋内动静,准确来说是两人的密谈。
恰巧,两道声音青稚雅白天时都听过。
“三小子,你看这四丫头在青龙城那儿也不容易,总要个人去帮衬帮衬不是。”村长声音中带着讨好,事实也确实如此,他弯着腰对面前的年轻人笑得谄媚。
沙三姿态则嚣张多了,翘着二郎腿坐在台阶上,眉毛上挑,“非是我不讲情面,这村里边盯着那张皮子可不止一家,乡里乡亲的我该帮谁?”
村长脸皮抖了抖,伸出鸡爪般枯瘦的手,比了个数,“够不够?”
沙三表情不变,“不愧是一村之长,就是比那群瘪三儿大气,行,我就卖叔一个面子。”
村长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连连作揖感谢,“那就多谢三小子······”
“这是皮子的价,记忆另算。”沙三打断了他的弯腰鞠躬,笑容微微扩大,“记忆部分,要这个数儿。”
他伸手比了比,村长的笑容乍然消失,他目瞪口呆地盯着比方才报价翻了两番的价格,抖着嘴唇,“三、三小子,莫不是开玩笑吧?怎么这么贵。”
“你也可以不买啊,看你家姑娘伪装得了几时?”沙三就像拿捏住命脉的垄断商家,笑容变得不怀好意,“别怪我不提醒你啊,上次那谁家的图便宜,只要换魂不要记忆,没挺过半个时辰就被家里人认了出来,若不是上头人出手,恐怕还不知如何收场呢。”
“哦,您是村长,当然会知道。捅出那么大篓子,那家人很快就去底下服侍海神大人了,啧啧,本来是改变命运的好机会,咋不珍惜呢。”
一番话恩威并施,沙三放轻了声音,循循善诱,“毕竟换魂了那大户人家的小姐,这窟窿要不了几年便能补上,您可想清楚些。”
村长又何尝不知,他咽了咽唾沫,声音平缓了许多,“可,可叔手里也没有这么多现银啊。”
“您年长我多岁,吃过的盐可比我吃的饭多。”沙三咧嘴,声音放轻,“总有法子的,不是吗?”
村长脸上神色变幻莫测了好一会儿,最终定格在狠厉上,“好,就这么定了。”
“爽快。”沙三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灰尘,还欲再客套几句,神色蓦然一肃,“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