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看见了杜娘子等人,后又看见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何琮,遂转身对着跟在身后的元烨道:“没想到,你也有会动用私刑的一日。”
何琮虽然受了重伤,但依旧没有供出丞相府半个字,此刻,他一听到江诸的声音便激动得立即拖着残损的身子,爬向门口:“阿诸,是你吗?你来看舅舅啦,舅舅是被人诬陷的,是被人诬陷的,你一定要救舅舅出去啊!”
何琮还不知道江意蓼被抓,江诸没有过多解释,毕竟是亲舅舅,他还是停下脚步安慰了他几句。
牢房里何家其他人也慢慢爬了过来,但是江诸没有与他们一一寒暄,而是非常果决的离开。
江意蓼被关的牢房,就是司徒馥之前待的那间,与外面其他的牢房不同。铁门被打开后,江诸才看到她。
他激动朝江意蓼喊了一句:“阿意!”
江意蓼正站铁窗旁发呆,江诸唤了她两遍才回过神来。
兄妹二人抱在一起,突然,怀中的人便啜泣起来。元烨虽不愿江诸见江意蓼,但还是阻止不了,于是带着众人离开,算是全了与江诸的最后一丝情分。
江诸没有一直沉浸在兄妹二人见面的悲喜交加中,而是将事情一五一十与江意蓼说了。他有些疑惑:“你为什么要给宪王下药?事情败露后又为什么要杀他?”
江意蓼在牢房中,已经将这件事情想清楚了,她被司徒馥骗了,连林颜与云琼都是帮凶,江家怎么会遇到这么多敌人?她现在心里很乱,不知道她要是告诉兄长后,会不会加快家族的灭亡?
于是,在江诸的催促下,江意蓼说出了真相:“我本是找司徒馥合作,让她成全我与宪王,谁知道被司徒馥利用,她还与林颜一同陷害我,阿兄,我没有给宪王下药,屋内的迷药只是为了迷倒司徒馥,宪王身上的迷药我不知情,我这几日在牢中想通了,这是一个针对江家的局,林颜,司徒馥还有宪王,这局就是为了陷害我而设的,目的就是栽赃嫁祸给江家!”
江诸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
宪王怎么会帮司徒馥?
二人什么时候关系这般好?
司徒馥不是还当众拒了他的赐婚吗?为什么?为什么?
江诸一时无法接受,若司徒馥不嫁云琼,可云琼依旧在背后帮她,日后江家只会更加艰难!还有元烨,为什么一个个都要与江家为敌?
江意蓼继续道:“匕首是我用来要挟司徒馥的,我只是不想嫁给荥王,才出此下策。阿兄,父亲说过,是以皇妃的规制来培养我的,背后是出于什么目的,你最清楚啊!如果嫁给荥王……何况他现在站不起来,并且也不愿娶我,那我成了什么?”
她说着说着便有些失控,她是贵女中的天之骄子,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拒绝?
江诸深深吸了一口气,情绪比江意蓼稳定得多。他安慰她:“此事我已知晓,你安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其实二人心里早就在刚刚的对话中明晰,此事因有了云琼的偏颇,江意蓼绝不可能活下来。何况,这背后指不定还有元烨的参与,不然,林府与元烨不熟,怎么女儿过生辰,会请他过去?
以前这种请柬,元烨都是直接拒绝,根本不会考虑。
江诸内心万分煎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江意蓼去死,他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父亲……他想到了父亲。
于是从牢房出来后,江诸直奔丞相府,像得了失心疯一般,任何人与他说话都不理。
江淹从宫里回来后便一直待在书房,江诸冲进去时,他正写好了奏折搁置在一旁,上面的字迹还未干涸。
江诸一把抢过,在江淹的气愤下看完,他的脸色愈来愈差,他欲将手上的奏折扔到地上,却最终在江淹的咳嗽声中回过神来,遂跪在了父亲身旁。
江淹气得一把倒在椅子上,顺了许久,才将胸口的气顺匀。
江诸满是不可置信:“父亲,儿子见到妹妹了,江家,是被司徒馥与林家还有宪王联起手来陷害的!妹妹没有给宪王下药,更没有要杀他,这一切都是宪王自导自演的!”
江淹听完后却没有多大反应,只长长叹了口气:“意儿要是嫁给荥王,现在怕是已经去封地了。”
江诸一愣,眼眶瞬间红了:“父亲是不是糊涂了?荥王腿伤未好,现在还在府中休养,况且,他不是说,不娶妹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