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听过一句话,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处在当下的处境,许多事情早已墨守成规,即便知晓其中的真相,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做了出头的人,谁就是下一个受害人,可姑娘…总要有人站出来的,况且我相信,以姑娘品行,必不会将我出卖。”
青夏目光闪烁,看他时都有几分温柔,而后轻轻一笑,道:“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不妨做到底,这是一个好的开端,因为你是在做正确的事情。”
“……”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显然你的这位小师叔发的都是不义之财,作为和尚,做到他这个地步早就是人神共愤了,只怕佛祖也不会保佑他平平安安下去,所以……你愿意做那清白之士,以身入局吗?”
小沙弥呆住,看着她认真的眼神,一时呼吸都紧了起来。
……
离开红螺寺后,青夏去了趟驿站,取了家书后,找了个书馆便撕开来看。
她对家里报喜不报忧,家里给她的书信也是如此。
这信件一看就是以爹爹的口吻写回来的,先是关心了她这段时间的日子好不好,又提了一嘴家中表哥如今越发稳重,虽不像哥哥那样读书致用,却也将家里的大小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到了最后最后才提一句,奶奶这些日子生了场小病,糊涂了几日,一直在念叨她。
青夏愣住,微扬的唇角还未放下,眼泪已从眼眶滑落,嘀嗒嘀嗒的砸在信纸上。
离家近五年,何尝不想家?
老夫人病了,一众子女围着她照顾,可是他的奶奶没有这样的福分,就这么一个儿子和两个孙辈,信中爹爹提到农务繁重,白天几乎不会在家待着,哥哥也有正事要做,家里的药熬好了只叫奶奶自己去喝。
一想到奶奶拖着病体一人在家,青夏心里头就难受。
田田和有瑛在一边坐着,担忧的看着姑娘伤心垂泪,却无人敢在此时去打扰。
青夏将信件收好,深吸了口气,用帕子擦掉眼泪,目光在书架上搜寻一番,心中有了想法,便起身去找书。
虽说在京城已经待了五年了,可基本上都是足不出户,也没有去过更远的地方,她根本就不懂,若是要离开京城,一路回到岭南需要些什么。
如今她还是奴籍,不管去哪儿都得要主家同意,否则便犯了逃奴罪……
一来是她的身份,不许她来去自由,二来她约莫记得,当初跟随熟人来到京城的时候,他手里拿着有什么文书,给了看管城门的守将看,才能顺利通行。
所以说不同地方的人去往另一个地方,也得有文书才行。
户籍,文书……
她一样都行不通。
更糟糕的是,没有引路人,她甚至分不清东南西北,孤身在外若无人作伴,万一叫拍花子拐了去,可就糟糕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重重叹口气。
思绪翻转间,她忽然想到一人,眸光闪烁,踌躇一时便动了身。
有些事情她一直不去想也不敢做,可时至今日她也不能不为自己考量了。
不得不承认,离开了国公府,她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做不了,而这些欠缺的东西在能力范围之内,她都不想在做睁眼瞎。
她不懂,有人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