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清楚了?”
看着不像啊……
“没有。”他否认得干脆。
他是帝王,是天之骄子,哪怕能理解她的选择,也暂时没有办法迈过心里那道坎。
“那你……?”
“上元节每年就那么一次,不想你错过。这件事可以先放一边,不冲突。”
季月欢怔怔地望着衣桁上那套湖蓝色绣银丝暗纹的衣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锦被上的刺绣。
祁曜君站在窗边,背对着她,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连发丝边缘都镀上了一层淡金色。
“怎么?”他察觉到她的迟疑,微微侧首,“不想去?”
季月欢抿了抿唇,终于掀开锦被下床。
殿内铺满暖玉,所以就算赤足踩上也没事,可祁曜君余光瞥到,还是下意识皱起眉。
张嘴想说什么,到嘴边又闭上,别开眼,只当没看到。
季月欢换好衣裙,回身时再看祁曜君,发现他今日穿了一身靛青色常服,腰间只悬了一块白玉佩,素雅得像个富贵人家的公子。
两人衣着颜色相近,莫名有点情侣装的意思。
她没怎么梳妆,只是让腊雪用一根银簪将头发简单挽了一下。
“好了,走吗?”
祁曜君迈开步子径自往外,才踏出门槛,又陡然顿住。
季月欢猝不及防下意识磕到他背上,“哎哟”一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怎么了?”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微微的鼻音,有点可爱。
祁曜君今日意外地话少,也没回答她,只是兀自回寝殿,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件雪狐毛滚边的斗篷。
换做往常他大概回为她系上,眼下只是递给她:“穿上。”
季月欢顿了顿,还是依言披上斗篷,跟着他穿过重重宫门。
祁曜君步履稳健,却始终与她保持着半步距离,既不会让她跟不上,又不会显得过分亲近。
季月欢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宫门外早已备好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祁曜君扶她上车时,指尖在她手腕上轻轻一触便迅速收回,仿佛被烫到一般。
马车内空间不大,两人并肩而坐,膝盖偶尔相碰,季月欢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
以往两个人独处,负责牵起话头的一直都是祁曜君,而今他忽然沉默,季月欢有点不习惯。
“我们去哪儿?”她小声问。
“东市。”祁曜君目视前方,“那里最热闹。”
噢。
也听不懂。
马车穿过清晨的街道,季月欢忍不住掀开车帘一角。
晨雾中的曜京城正在苏醒,街边小贩支起摊位,早点铺子冒出腾腾热气,市井的烟火气逐渐具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