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者,妇家也。
娶妇以昏时,妇人阴也,故曰婚。
这个字,难道还有什么其他解释吗?
祁曜君绞尽脑汁,试图从自己博览群书的大脑里翻找出旁的意思。
可随后,他的眼眶便有些发红。
他情愿自己的脑子里不曾有过那么多的学识,那他就可以骗自己,他找不到只是因为自己学识不到家。
可现在呢?他连骗自己都做不到。
脑海里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深夜,她半睡半醒间自然呢喃出的那四个字——
谢宇,别闹。
祁曜君的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凝固了。
她第一次侍寝时的熟练,她对房事上的毫不避讳……
是了,这才合理。
为什么他会因为昌风查到一个名唤谢宇的幼童,便选择性忽略了那些疑点?
她成过婚……
若是在当时便让他知道这个消息,他或许会愤怒,或许即便不舍,也会忍痛放弃,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在他已经无可自拔之后让他知道?
上天是在玩儿他吗?只要季月欢不说,分明可以骗他一辈子,可他却阴差阳错在梦里看到了。
一定要,对他这么残忍吗?
可祁曜君又想,比起他,上天对季月欢分明更残忍。
她一直都想让他放弃。
可她已经错失这个机会了。
望着眼前并肩坐在长椅上的两人,祁曜君只觉得心脏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她并不独属于他。
或者说,若不是上天将她送到大曜,她或许……根本就不会属于他。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便一片空洞。
他之前怎么会以为自己的对手是晋王?
太可笑了。
无论晋王抑或宋冬杨,甚至危竹,哪怕他们三人联手,他都不会涌起如现在一般的无力感。
只有眼前这个人……
争?他要怎么争?
他和对方甚至不处在同一个空间,他想跟对方堂堂正正斗一场都做不到。
哪怕对方容貌不如他,地位不如他,财富、武功、学识、手段……方方面面都差他一大截,那又如何?
在她最痛苦最无助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
光这一点,他就已经赢了。
祁曜君呢?他连触碰她都做不到。
战场上千军万马他都扛下来了,这是祁曜君生平第一次,感觉自己被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可上天像是有意要一点点碾碎他的骄傲,因为这个梦还没有结束。
他看着季月欢重新带那个男人回了病房,听她跟老人介绍那是她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