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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师父还真不明事理,连控诉的信都没看,说一句“哪儿来的陌生人,字多,不看”,就把信给焚烧了。
于是涂家派人来她面前哭诉,哭了半晌,见面前的人没动静,抬头一看。
周石瑾满脸兴味:“说实话,她怎么杀来着?砍头?我这徒弟什么都好,就是杀人没什么美感,直来直去。像燕风遥那小子,在知珞面前装模作样,杀起人来既快又漂亮,可惜抛给瞎子看。”
毫无同理心,甚至不把人命放在眼底,与世人口口相传的“仁心”修士截然不同。
给那人气得差点当场心梗。
他灰溜溜回到涂家,禀告了此事。
涂竹双目阴翳,沉声:“那就问问剑尊,同不同意他的徒弟跟一个罔顾人命的人交往。”
既然知珞的师父不行,就告状到涂蕊七的师父那里。
望华君不知为何,不说答应,也不说拒绝,只在涂蕊七回来时现身,男人面容依然很冷:“你的族人对你那朋友很不满。”
涂蕊七应了一声,并不在意涂家人的意见。
望华君看着这低头不与他对视,表面恭顺的徒弟,说道:“我从不知晓你与知珞那种人还能交好这么久。”
他与知珞,表面上看似都是不理世事的剑修,实则内心截然不同,他不赞同她的做法。
如果是他,他会对涂家人手下留情。
涂蕊七陡然抬起头,面色肃然:“虽不知师父是何意,但知师妹是修仙界上下公认的赤诚之人,她不会阴谋诡计,直来直往,从不主动惹事,也从不怕事。别人要杀她,她就杀别人,别人对她好,她就对别人好,仅此而已。”
望华君沉默着,没有再言语,涂蕊七也无意再纠缠,两人不欢而散。
*
这些事情知珞全不知晓。
知珞在那天回到宗门,见到燕风遥,她并未发现不同,只是一脸平常地回到落石林,进屋了才发现他竟然还跟着。
知珞非常礼貌地询问:“有事?”
燕风遥一顿,少年只在情绪泄露时才抿着唇,他瞥向别处,又瞥向地面,就是不看她。
才过了几息时间,知珞就没有耐心地问:“我要睡觉了。”
修仙修到元婴还要规律睡觉的人,只此一份了。
少年的眼皮很薄,眼睫却很长很密,直直的,小刷子一样掀起,露出瞳眸里浓稠的黑色,映着月光像是脆弱漂亮的水玉,白日里的烦躁一扫而空。
他说:“那明日还能跟着你吗?”
知珞想了下:“能吧。”
于是他便露出一个笑,恰到好处的轻,是少年的灵气。
知珞不由得盯着看了一会儿。
她忽然说:“红妍死了。”
燕风遥记忆很好——特别是关于她的回忆,稍一回想便想出来那是什么人。
他垂眸,目光在少女澄澈的眼睛停留,才平静地说:“我知道了。”
知珞重复:“她死了,是老死的。”
燕风遥:“嗯。”
少年极为擅长地按照她的想法去想,很快便猜出她的态度,笑道:“她是寿终正寝,安全度过了本来拥有的寿命年岁。”
知珞深以为然:“对,这是很好的事。”
她对于死亡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泰然,而燕风遥更为简单。
他的眼睛只装得下知珞和自己,对于其他人的生死没有半分兴趣。
第二日,燕风遥倒是注意到涂家的动静。
在涂家人去往望华君那里诉苦时,他跟着知珞去往一处桃花迷阵,找一样对她的剑有好处的灵物。
他对知珞说道:“涂家的人似乎在泼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