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林太傅知道宣文晟没有为帝的心思,而大盛,才刚结束皇子夺嫡引起的数场内乱,不能再生事了。
他观盛誉行事,狠辣且一击即中,若真当了帝王,倒也可以承担起大盛的江山。
于是,他收起了手中的物证,上书致仕,但被盛誉拒绝了。
他便只得收敛心思,一心辅佐盛誉,助他坐稳皇位。
只是,林太傅直到中了毒,命不久矣,才得知口口声声奉他为师的人,到底还是对他下了手。
“林太傅中毒当夜,罪臣家中进了人。”梁方方面色颓丧,“臣便知晓,陛下所做之事,皆被人看在眼中。”
当了多年的刑部尚书,梁方方当年能够根据林太傅中毒后的反应,反推出先帝的死因,便也能够看清楚此后的局势。
所谓谣言,不过是皇太孙一派为助他顺利登基而造的势罢了。
自苏印平安回到漠北,此后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事,他都看在眼中。他在等,等梁家一个可能的生机。
直到今日,一个没有皇帝临朝的早朝……
皇太孙手中定然还有林太傅保留的物证,不知为何还未拿出来。梁方方索性,助他们一臂之力,以求家中老小脱罪。
梁方方身子深深跪伏下去,“罪臣所知一切都已经说出来了。”
“盛誉弑君杀父、弑杀老师的物证,在罪臣这里。”他没有起身,额头依旧触地,左手伸进怀中,取出了一样被绢帕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离他最近的宣兆伸手接了过去,交给诚亲王。
诚亲王招呼大理寺卿和御史大夫过来,三人一起打开了那绢帕,便见到被油纸包裹着的、瓶塞十分严实的药瓶。
“传太医和仵作来。”大理寺卿道。
朝臣们默不作声地看着,一会儿看看那围成一小圈的人,一会儿又看看跪伏不起的梁方方。
三司会审,当是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负责。
审判一国之君,大盛还无先例,推论应由三个部门官职最高的官员负责。但是,刑部尚书就跪在这里,看样子是不会起身的了,也没人敢劝他起身。
毒杀同僚,还是太傅,这罪名也不轻。
宫城门口,连着静坐了十来日的学子们依旧待在那里,人数瞧着更多了。就连一些
不必为生计奔波的百姓,也都学着,坐在了外围。
上早朝的一众朝臣都没有出来,皇宫内院,盛誉也被“客客气气”的禁卫军“保护”在了即正殿。
所有人憋着一口气,等待着最后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