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资格见她。”他声音沙哑破碎,充满了无尽的自厌和痛苦。
方礼简直要抓狂:“你到底是想见还是不想见?见个人还需要什么狗屁资格吗?你再这样躲下去,除了把自己折磨死,还能有什么结果?”
“你不懂。”
方礼的劝解对现在的季斯允毫无作用,他痛苦地摇头,沉浸在自己的罪孽感中:“是我活该……”
看着他这副自怨自艾、油盐不进的样子,方礼气得想骂娘。
就在这时,他看到前方宋攸宁的车拐进了一家高档酒吧的停车场。
方礼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知道季斯允从不涉足这种声色场所,于是故意用惊讶的语气说道:“哎呀,怎么开到这儿来了?”
他顿了顿,装作不经意地补充,声音里带着点暧昧的暗示,“啧,听说这家酒吧的特殊服务挺出名的,尤其受那些有钱有闲的女老板青睐……”
果然,这话一出,正自怨自艾的季斯允猛地抬起头,原本盛满痛苦和悲伤的眼睛,顷刻间被阴鸷、猜忌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取代。
方礼都被他吓了一跳,这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人家的什么人呢。
季斯允无瑕去管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方礼,死死盯住前方,正好看到宋攸宁从车上下来,往已经在酒吧门口站着等她的人迎去。
在看清等着宋攸宁的那个年轻女人的脸时,季斯允脸色骤变,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
年轻女人已经笑着迎上前挽住了宋攸宁的手臂,两人一齐往酒吧里走去。
方礼看着季斯允情绪如此剧烈的起伏,心中微微叹气,正以为这小疯子终于要忍不住行动了,却突然听到季斯允用一种仿佛从地狱里挤出来的阴森声音对他说:“你进去。”
方礼一愣:“……我?”
季斯允的目光依旧死死锁着酒吧门口那两个即将消失的身影,语气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厉:“你进去看着,不要让……”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后面的话,“有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接近她,你想办法撵走。”
方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凭什么去干这种莫名其妙得罪人的事?我是你的合伙人,不是你的马仔!”
季斯允猛地转过头,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偏执的光,看着方礼一字一顿地威胁道:“你不去,我就把实镜的核心专利卖掉。”
“你!”方礼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指着他你了半天,最终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骂道,“季斯允!我他妈把你当哥们!你把我当什么了?
“行!你真行!”
他气得胸口起伏,但看着季斯允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疯魔样子,又怕这混蛋真干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最终只能愤愤地推开车门,丢下一句:“算你狠!”然后整理了一下西装,一脸不情愿地朝着那家灯光暧昧的酒吧走去。
季斯允看着他消失在酒吧门口,重新将阴郁的目光投向那扇厚重的门,像一头受伤且危险的困兽,独自在车内的黑暗中,忍受着嫉妒和自责的反复煎熬。
宋攸宁和苏禾说笑着走进了那家格调幽暗的会员制酒吧。苏禾是这里的常客,轻车熟路地带着她径直走向自己专用的包厢。
包厢内灯光暧昧,音乐舒缓,与外面的喧嚣隔绝开来。
点了酒水,苏禾还熟稔地叫来了两个模样清秀、很会看眼色的小哥过来陪酒助兴。她一边晃着酒杯,一边打量着宋攸宁明显有心事的脸色,好奇地问道:“我说宋大小姐,你都戒酒多久了?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主动叫我出来喝酒?”
宋攸宁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为什么戒酒,你心里没数?”
苏禾闻言,嬉皮笑脸地轻轻拍了她的胳膊一下:“哎哟喂,不都说好不提了吗?你把我整得差点被我爹送去非洲我都没说什么呢。”
“废话,你心虚你当然不敢说什么。”宋攸宁哼了一声。
“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歉也道了八百回,您老人家的气也该消了吧?”苏禾打着哈哈,试图蒙混过关,“咱们翻篇儿了好不好?”
宋攸宁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本来也没想提,我早就忘了……”
苏禾突然凑近,眨巴着大眼睛,语气变得暧昧起来:“真忘了?那么帅一点印象都没留……”
宋攸宁一脸嫌弃地推开她的脸:“我都喝断片了,能记住什么?就记得第二天头疼得要炸开。”
苏禾咂咂嘴,一脸惋惜:“唉,暴殄天物啊……太可惜了……”
宋攸宁懒得理她,送给她一个完美的白眼。
两人边喝边聊,有苏禾插科打诨,又有酒精舒缓神经,宋攸宁紧绷的心情确实放松了不少,感觉差不多了,两人便决定打道回府。
陪酒的小哥很有职业素养,见状便各自礼貌地搀扶着一位,准备送她们出去。
刚走出包厢没几步,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喊道:“宋总!”
宋攸宁疑惑地转头,只见一个穿着得体、气质斯文的男人站在不远处,在看清他脸的一瞬间,宋攸宁的瞳孔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