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岳沉默。他知道,这条路,再也无法回头。
“我们得离开这里。”钟卫国环顾四周,“此地阴气虽散,但裂隙未闭,迟早再生变故。”
“先回营地。”阳毓附和,“雷道长伤势严重,需立刻疗治。”
众人搀扶雷云升,缓缓向临时营地移动。赵岳走在最后,忽然停下脚步,回首望向那片曾矗立石门的空地。
风雪中,什么也没有。
可他分明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来自极深的地底,冰冷、怨毒、带着无尽的嘲弄。
他在看我。
赵岳不动声色,悄然运转紫府阴神,宋婉金光流转,于眉心凝成一道隐秘符印。同时,他默默激活了刚刚获得的【遣阴】权柄。
刹那间,感知如潮水般蔓延而出??
百丈之内,阴气残留如蛛丝;三百丈外,一只冻毙野狼尸体中竟藏有一缕游魂;千里之外,昆仑山脉某处洞府内,香炉青烟缭绕,供桌上赫然摆放着一尊干尸头颅,双目紧闭,唇角却挂着诡异微笑……
赵岳猛然收回感知,额头渗出冷汗。
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怎么了?”阳毓察觉异常,回头问道。
“没事。”赵岳摇头,“只是……有点累。”
回到营地,众人点燃篝火,用仅存的药材为雷云升处理伤口。齐法主施展秘术,试图修复其断裂的经脉,却摇头叹息:“伤及本源,非短时可愈。需寻‘还魂草’与‘地心髓’,否则……寿元不过半载。”
赵岳心中一沉。
这两种灵药,皆属传说级别,尤其“地心髓”,乃地脉精华凝聚,百年难得一滴。
“我去。”他忽然开口。
七人皆惊。
“你疯了?”玉简急道,“你现在元神未复,如何深入险地?再说那些地方,早被各大势力把持,岂容外人染指?”
“正因为如此,我才必须去。”赵岳平静道,“我是天师,也是唯一能引动地府之力的人。若我不行动,等三年后血祭开启,死的就不止万人。”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淡,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是权柄赋予的底气,也是命运强加的责任。
雷云升望着他,久久未语,终是轻叹一声:“你要去,也该先掌握自己的力量。明日午时,我为你开启‘五脏观’第一重??观心。”
“五脏观?”赵岳一怔。
“道门秘传,炼神之法。”雷云升闭目道,“常人修真,炼精化气,炼气化神。而天师之路,直指本源??以五脏为庙,观想神明,沟通地府,执掌阴阳律令。你既得宋婉认可,便可修行此法。”
赵岳肃然行礼:“弟子谨遵教诲。”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雷云升盘坐于雪地中央,面色苍白如纸,却强撑起身,掐诀念咒。一道残缺的阵图在雪地上缓缓浮现,由朱砂与鲜血绘就,散发着淡淡的檀香与铁锈味。
“入阵。”他低声命令。
赵岳依言走入阵心。
“闭目,凝神,放空识海,让宋婉主导你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