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烈彻底乱套了。
“随便你。”他起身掩饰自己的大红脸,拖着书包回卧室了。
听见慢吞吞的脚步声过来的时候,丛烈盯着卷子上那个根号二怎么看怎么陌生:这对勾似的玩意儿什么意思?
云集在他身后的床上坐下的时候,只发出了很轻的动静。
丛烈没回头,但是心里慢慢就静下来了。
半个上午过去,云集一直很安静,只在中间接了一个电话。
将近五分钟的电话,云集在开头说了一个“嗯”,结尾说了一个“好”,就结束了。
好像云集就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在他身后坐着,很安静地陪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莫名的磁场影响,丛烈看着那道套路最普通的数学题,就是没思路。
他试探性地回头,“学长,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个题?”
云集披着长开衫走过来,在他旁边俯下身,目光落在丛烈指着的那道代数题上。
他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暖香,明明就是丛烈自己家沐浴露的味道,却闻起来格外好闻。
他俯身的时候,那香格外近了,像是一把钩子,钩得丛烈心里又疼又痒。
丛烈一动不敢动。
他怕自己一动,就忍不住要吻住他学长那双近在咫尺却又看起来薄情寡义的苍白嘴唇。
或者更糟。
好在云集很快打断了他的肖想,甚至有几分严肃,“这题你真的不会?”
丛烈在他的注视下重新看了一遍题干,“好像又会了。”
云集在他身后很轻地笑了,“孺子可教也。”
那一刻丛烈真的觉得云集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罪是什么,但是他被百爪挠心了,他被火煎油烹了,他被粉身碎骨了。
但他居然很痛快。
他可能真快疯了。
做完一张卷子,丛烈起身走到云集身边,摸了摸他肚子上的热水袋,“我给你换个水。”
云集很配合地把热水袋递给他,接着用手机回邮件。
过了半分钟,丛烈带着重新灌好的热水袋回来,“还难受吗?”
云集摇摇头,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小字。
他心思在邮件上,没太顾上管沉默着离开的丛烈。
然后一台笔记本电脑就递到了他面前,“喏,你用这个。”
那台笔记本崭新崭新的,还散发着电子产品刚拆封时的独特气味。
“这是你的?”云集没伸手接,只是问他。
丛烈当然不会说那是丛心送给他的成年礼物,自己根本还没怎么舍得用。
他只是用问题代替回答:“手机字那么小,你看久了不累吗?”
云集看出来了。
如果自己不接,臭脸小学弟可能就要站在他身边,把这只笔记本天长地久地举下去。
“累。”他把丛烈的笔记本接过来,很爱惜地打开,“好漂亮的桌面。”
等到丛烈心满意足地离开,云集才开始用他的电脑处理了一些不疼不痒的工作。
不是不信任丛烈,警惕是他的身份最起码的要求。
他不能随便用别人的电脑处理要务。
他只是不忍心驳丛烈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