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院中老树光秃的枝桠在月光下张牙舞爪。
简娜抱膝坐在书桌前,面前的稿纸上写满了“食人鼠”、“摩斯厂”、“会说话的动物”等词语,又被杂乱地划掉。
那次惊心动魄的经历像一个巨大的谜团塞满了她的脑袋,真相呼之欲出却又笼罩着重重迷雾,让她既兴奋又不安。
“……波波,你说,他们到底……”简娜抬头看向窗棂上站着的黑羽渡鸦。
“嘎!别烦波波大人!占卜,需要宁静!”波波不耐烦地扇了下翅膀,豆豆眼却瞟向桌上一堆散落的塔罗牌。它刚刚啄出几张牌排列组合,正烦躁地用爪子扒拉着其中一张画着高塔和闪电的牌面。
就在这时,一声极轻微的刮擦声从窗外响起。
“几天不见还好吗。”
一个清晰、沉稳的声音随之传来。
窗外昏暗的光线下,简娜悚然一惊!几乎是本能反应,她猛地将桌上那些写满字的草稿纸扫进抽屉!
窗棂上的波波反应更大,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哆嗦,惊得“嘎!”一声,双翅猛地张开拍打,几片黑羽飘落下来,桌上精心排列的塔罗牌也被气流带得散乱了半迭。
“谁?!”简娜声音有些发紧,警惕地盯着窗外阴影。
一个小小的、圆滚滚的灰色身影,极其轻巧地从窗台边缘探出半个脑袋,豆豆眼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熟悉的、带着点无奈的光芒。
“……嘎?!!!”波波看清来者,瞬间炸毛,叫声都变了调,“是你!?耗子老大?!你来干什么?!嘎!”
它惊得直接从窗台上扑腾着跳到了衣柜顶上,远远盯着那只老鼠,充满警惕。
简娜也认出来了,是摩斯厂那位神奇的鼠老大!
惊骇过后,倒是逐渐冷静下来,小心翼翼道:“鼠老大,你……你找来有什么事情吗?”
“怎么,没事不能来?都是互相知道秘密的人,交个朋友怎么了。”
陆然轻松地从窗户缝隙挤了进来,稳稳落在书桌边缘。他嫌弃地抖了抖落在桌上的鸟毛,然后目光扫过简娜瞬间煞白的脸色和波波炸毛的样子,有点好笑地抬起小爪子挥了挥。
“放轻松,女士。我不是来追究上次的事,当然……”
他看着简娜下意识护住抽屉的动作,没好气道:“这个也不用藏了,露出来的半截纸我也看见了,人有好奇是很正常,这次正好也是来和你说这件事。”
“食人鼠事件,有结论了。”陆然切入正题,言简意赅,“是贝克城地下一个叫毒蛇帮组织,他们弄了一种类似于吗啡之类的,但效果更强更夸张的致幻白色粉末。”
简娜一愣,旋即眼睛一亮,记者的本能让她快速掏出纸笔开始记录。
“我估计那些所谓看见食人鼠的,就是吸食了这种白色致幻物,然后出现了幻觉,所以食人鼠的事情就是个误会,对了,这东西应该有很强的成瘾性,吸食多了就戒不掉了,你可以稍微给居民普及一下这件事。”
陆然用小爪子做了个你懂得的表情。
“毒蛇帮?新货?致幻粉末……”简娜咀嚼着这几个词,记者的敏锐让她立刻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所以他们搞这个新东西是为了干嘛,赚钱?”
“应该吧。”陆然耸耸肩。“现实过于痛苦,那玩意或许能给人带来短暂沉迷的虚幻快感,虽然这东西法律还没禁止,但我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然点点头摸索着从小挎包里掏出了一个卷纸放在了简娜身边。
“这是一些毒蛇帮的相关信息,你不信的话可以找些私家侦探调查下,反正作为第一个澄清食人鼠的记者,应该也足够爆点了。”
简娜顿了顿,接过卷纸,点点头:“好的,我会去确认的。”
“好了,正事交代完。”陆然满意地点头,然后把目光投向依然缩在衣柜顶上的渡鸦波波。他的豆豆眼里闪过一丝浓厚的兴趣。
“喂,波波。”陆然开口,语气变得轻松带点调侃。
“干…干嘛?!嘎!”波波警惕地用爪子紧了紧柜顶边缘。
“上次听你说你挺擅长占卜?”陆然调侃道。
“嘎!什么叫挺擅长!波波大人可是贝克城鼎鼎有名的先知鸟!”波波瞬间忘了恐惧,昂起脑袋,羽毛都蓬松了一圈,语气充满了自傲,“塔罗、星象……就没有波波大人不会的!嘎!”
“哦?这么厉害?”陆然小爪子托着下巴,眼神玩味,“口说无凭啊,正好,我明天要去办件有点麻烦的事,你来帮我算算吉凶如何,要是准确,我保证回去肯定替你好好吹一吹,要不了多久全城的动物都会知道你波波大人的名称。”
“嘎?真的?”波波的眼睛噌地亮了,但它立刻又矜持地咳嗽一声,“……咳咳,区区一些虚名罢了!”
陆然笑了笑,直截了当问道,“怎么个占法?需要我配合吗?另外我提醒一下,占卜这东西如果占卜到一些很厉害的东西会不会伤到自己,你这方面有经验吗?”
“当然要你配合!至于什么占卜伤到自己,没遇到过。”
波波终于舍得从衣柜顶上飞了下来,落在书桌一角,尽量离陆然远一点。它清了清嗓子,努力做出神棍的样子,翅膀点了点散落的那迭塔罗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