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回舟却合着乐声,专注看着他。
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演奏结束了。
台上,朗斯年鞠罢躬起来,准备和平时一样下台,目光却不知为何,被一个穿着灰色羽绒服、裹成球似的人吸引,不知不觉跟随他,看着他被人护着,动作比常人稍慢,迈上观众席的一级级台阶,向出口走去。
朗斯年心头忽然一揪,毫无来由地,想那人停下脚,不要走。
不知是否巧合,就在这一刹,那人果真停脚,回头看来,似乎,看的正是自己的方向。
间隔很远,朗斯年没道理能看清,可他确实看见了,一双含笑的眼睛……
“斯年,斯年?”同事低声招呼他下台,朗斯年回过神来,攥紧长笛,走下台去。
后面没有朗斯年的演出。
卸了演出服,他带着长笛,告别同事,回到自己车上,却不知为何,不想开车。
心中有什么起伏涌动着,他却不知那是什么。
不自觉地,他打开盒子,握到长笛,心境平和下来,把长笛举起到口边。
什么也没想,一曲他很少练习、却格外熟练的曲子,蜿蜒流淌而出。
肖邦,离别曲。
笛声动人,但低回反复,像极了屡次想张口,又说不出话的,静默的别离。
乐声中,另外两个人,却刚漫步到观众停车场。
“慕尼黑音乐学院硕士,首都大乐团长笛首席,很厉害嘛!”苏煜捧着手机读着查到的资料,边读边赞叹。
“看路。”陆回舟提醒他,见有道栏杆,不着痕迹托了下苏煜胳膊,扶他跨过去。
“师祖怎么发现的?”苏煜转过头问。
“凑巧。”陆回舟答。
“你觉得是他吗?”
“我能转世重生,他未必不能。”
苏煜低下头,琢磨了一会儿:“人人这样,肯定乱套,一定是因为朗老师和师祖都有大功德。”
“小迷信。”陆回舟捏了下他的手。
“那他也会记得吗?”苏煜问,“他好像并不认识我们。”
“人人都记得,恐怕会更乱套。”陆回舟说着,摸出车钥匙。
“也是,那些痛苦的经历,还是不记得好。”苏煜又回头看了音乐厅一眼,转过身来,明亮的眼睛倒映着陆回舟的影子,“谢谢师祖,我很开心!”
陆回舟心里发痒,但面上不露:“见到我回来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开心?”
“咳,那不一样。”苏煜略有些理亏,又不肯承认,“对师祖是近乡情怯。”
嗯,是他足够幸运,成为他的“乡”。
陆回舟揉了下苏煜的脑袋,苏煜喜欢他揉,把脸凑过来在他下巴处蹭了蹭,很快整个身体也靠过来,倦怠又懒散:“我困了,师祖。”
陆回舟抱了他一瞬,忍耐着松开手,替他打开车门,扶他上车,俯身帮他拉好安全带,在那张已经看了一晚上却依然怎么都看不够的柔软脸颊上亲了一口:
“回家再睡,开心小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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