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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零章 距离真理又近了一步(第1页)

苏泰忙着带人挖窑烧砖,准备升级龙场驿的工夫,奢云珞打算去一趟贵州城,一来请外婆家照拂一下阳明先生,二来也通报一下杨家的事情。

“老师要不要一起去贵州,跟上官报个到?”苏录问道。

“算了。”。。。

夜色如墨,寒风卷着枯叶在街角打旋。陈砚之披着一件旧青布袍,独自走在归家的小巷中。月光被云层遮了大半,只余几缕清辉洒在石板路上,映出他瘦长的影子。白日里那场殿试的喧嚣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金銮殿上,天子亲临,三鼎甲依次揭晓,状元之名却迟迟未落。礼部尚书捧着黄榜的手微微发颤,满朝文武屏息以待。最终,宣读声落下:“一甲第一名,陈砚之。”

那一刻,他只觉双膝发软,几乎跪倒。不是因为荣耀,而是恐惧。这名字本不该属于他。三年前那场大火烧尽了陈家祖宅,也烧毁了他原本平静的人生。父亲临终前攥着他手,声音断续:“砚之……莫要入京……莫要沾这功名……”可如今,他不仅来了,还站上了士子梦寐以求的巅峰。

他没有回客栈,而是拐进一条更窄的岔路,脚步渐缓。前方一座破庙隐于荒草之间,门扉半塌,匾额上“文昌祠”三字已被风雨剥蚀得模糊不清。他推门而入,香炉倾倒,灰烬冷透。他在蒲团上坐下,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笺,指尖轻抚纸面,如同触碰一段不敢回想的往事。

信是母亲写的,写于父亲死后第七日。字迹娟秀却颤抖:“砚之吾儿,若见此信,母已不在人世。你父非病亡,实为自尽。当年科场弊案,主考官收受贿赂,篡改试卷,你父乃副主考,知晓内情,却被逼缄口。后有人密告朝廷,你父为保全家族清誉,一人承担罪责,饮鸩而逝。临终前言:‘宁可我死,不可陈氏子孙再踏科场。’然你志坚如铁,母知劝你不回。唯有一愿:若你真能登第,切记追查当年真相,还你父清白,亦警醒后人。”

陈砚之闭上眼,喉头滚动。他知道母亲最终也未能幸免??在他离乡赴京月余后,族中长辈以“败坏门风”为由,将她逐出宗祠,流落街头,冻毙于寒冬。这些事,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就连最亲近的同窗李承允,也只道他是孤身进京的寒门学子。

忽地,门外传来脚步声,极轻,却有节奏。陈砚之迅速将信收回袖中,起身退至神像之后。木门吱呀推开,一道黑影立在门口,披着斗篷,面容藏于帽檐之下。

“我知道你在这里。”那人声音低沉,“陈兄,是我。”

陈砚之听出是李承允,松了口气,走出阴影:“这么晚了,你怎么寻到这儿?”

李承允摘下帽子,露出清俊面容,眉宇间却带着罕见的凝重。“我在客栈等你不归,又听小二说你往这方向来,便猜你可能来此祭拜。”他环顾四周,“这是……你父亲生前常来的文昌祠?”

陈砚之点头,不语。

李承允从怀中取出一本薄册,递上前:“这是我在礼部当值时偷偷抄录的档案,关于嘉?六年那一科的试卷存档记录。你父亲确为主审之一,但原始卷宗中有三份缺失,其中一份正是当年被定为‘舞弊’的考生??林景行。”

“林景行?”陈砚之瞳孔微缩,“可是如今任翰林学士、权知贡举的那位?”

“正是。”李承允压低声音,“此人出身寒微,却仕途顺遂,十年前尚为九品小吏,如今已位列中枢。更巧的是,他当年正是你父亲所辖考场的考生。而那份被指舞弊的卷子,据传内容与你父亲平日批阅风格极为相似,故当时御史台认定是你父私自替其改卷。”

陈砚之冷笑一声:“荒谬!我父一生清廉,怎会做此勾当?况且他若真有意提携,何须用如此拙劣手段?”

“问题就在这儿。”李承允目光锐利,“我查过当年其他考官的回忆录,有人提及,那篇舞弊卷的文章立意奇诡,通篇暗讽新政,甚至影射先帝昏庸。这种文章,别说中举,连入场资格都该被取消。可它不仅通过初审,还被列为优等,最后惊动御史台彻查。”

陈砚之心中一震。若真如此,那篇文章根本不可能出自林景行之手??此人向来谨慎,且善于逢迎权贵,绝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写下这等文字。

“你是说……有人栽赃?”

“不止。”李承允从袖中抽出一张纸,“这是我托人从国史馆拓下的印鉴比对图。你看这枚‘礼部贡院监试印’的边缘裂痕??当年你父亲用的那枚,在右下角有一道细微缺口,而这舞弊卷上的印,却是完整的。”

陈砚之猛地抬头:“也就是说,这份卷子根本没经过正规流程?是后来伪造的?”

“极有可能。”李承允叹道,“而且我怀疑,整件事是一场针对你父亲的阴谋。有人利用他对科场公正的坚持,设局让他成为替罪羊。而真正的幕后之人,或许正是今日位高权重的林景行。”

陈砚之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他忽然想起幼时一次随父赴宴,席间一位年轻幕僚对他笑言:“小公子聪慧过人,将来必成大器。”那人便是林景行。彼时他还只是宰相府一名文书,言语恭敬,眼神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他记得我。”陈砚之喃喃道,“所以他才会在殿试放榜前夜,派人送来一盒莲蓉月饼,说是同乡之礼。”

李承允脸色骤变:“你吃了?”

“没。”陈砚之摇头,“我觉得不对劲,让店小二丢进了泔水桶。结果第二天,那小二腹痛如绞,险些丧命。”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寒意。

“你现在是新科状元,万众瞩目。”李承允沉声道,“他们暂时不敢明着动手,但接下来的琼林宴、谢恩礼、授官仪式,每一步都可能是陷阱。更何况,按例状元需撰写《策论辑要》,呈送内阁参阅。若你在文中触及旧案,恐怕……”

话未说完,庙外忽有马蹄声疾驰而来,夹杂着兵甲碰撞之声。陈砚之迅速吹灭随身携带的油灯,黑暗中两人贴墙而立。片刻后,十余名黑衣骑士勒马停在庙前,领头者翻身下马,手中火把照亮一张冷峻面孔??乃禁军统领赵元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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