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述言将她轻轻捧起,递向一个高挑的人影。
她就像一颗被封存在玻璃罐中的糖果,被他交付出去。
“她身体完好的部分……只剩下这些了。”沈述言的声音带着犹豫:“目前只有教会有这种药,先不要把她放去白骨博物馆,麻烦你亲自照顾她。”
见沈述言迟迟没有松手,对方的手指在玻璃罐上微微一顿,轻声提议:“舍不得的话,你可以带回去自己照看。”
“……不必了。”沉默片刻,沈述言终究收回手:“司璃,还是你来看护吧。”
名叫司璃的人将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最初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像是被塞进了蚂蚁的躯壳,她每天都只能看见司璃的身影在她眼前晃动,高大得像一座模糊的塔。
她贴着玻璃壁,努力想看清他的模样。
他会长什么样子?
帅不帅嘞?
这里也见不到别人,她就想看看帅哥。
日复一日,司璃的身影渐渐不再那么庞大。
她被移入一只新的玻璃瓶,周围仍是那片熟悉的粘稠液体。
那时的她几乎没有成型的意识,更谈不上记忆,不知过了多久,沈述言终于忍不住,派人送来一本书,嘱咐司璃读给她听。
书的内容无非是关于情与爱,牵绊与执念啊之类的。
司璃读得缓慢,时而停顿,偶尔轻咳一声,磕磕绊绊的,像是被那些直白而缠绵的语句堵住了呼吸。
而那些话语,如细雨,一点一点渗入她混沌的感知之中,逐渐覆盖,甚至重塑了她残存的记忆。
那时她的记忆变成了,沈述言曾在十二区救过她后两人就不曾再见面。
而她本人一直对“白月光”念念不忘。
这一点印象,在她无声无觉的漫长时光里,反复浮现,成为她对过去的唯一线索。
直到某一天,她终于从玻璃罐中爬了出来。
她完好的身体沾满了透明的液体,湿漉漉地泛着微光,如同初生的婴孩般脆弱而赤。裸。
她踉跄着从玻璃罐中爬出,浑身滑腻得使不上力,一个不稳便跌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黏液在她身下蔓延开来,她每一点移动都显得艰难而笨拙。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推门而入。
是司璃。
今黎勉强用手撑起身子,抬头望去,却看见一张写满风霜的脸。
……
司璃怎么会长成这样!
今黎脑子里一片空白,对于沈述言将她丢给老头子照顾万般不满,突然就有了力气,下意识爬起身就往外逃。
然而脚步才迈出去几步,肩头便被人狠狠扣住。
不知何时来到这里等着她的沈述言力道极大地将她整个人拽回怀里用衣服包裹住了她。
那一瞬间,就如同她曾经瞥见过的一幕一样,他不容拒绝地抓着她,把她带回了家,逼迫着她陷入那场疯狂的交合。
两人气息缠绕,空气微妙到极点,哪怕没有言语,心底的拉扯和对抗却更加清晰。
今黎试着和他沟通,可沈述言的回应却始终是冷淡又咄咄逼人的。
他明明说想她,却又在她最无力时步步紧逼,压迫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甚至到她迷迷糊糊睡去,再次醒来时,仍旧发现他还在继续。
愤怒与屈辱让她直截了当地指责他。
她不是没说过,并且已经强调过很多次,不能这样。
可两人话锋一转,便开始翻旧账,争吵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