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木一贯能自言自语地碎碎念半天,沈述言向来只挑关键词去听。
“我说——”唐文木慢条斯理地重复,“干脆彻底拉拢她,让她帮我们反过来监视你老爹怎么样?留在你身边,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
……这恋爱还真能谈得下去啊?
沈述言是这种人?
就算真是,唐文木也不信,他能心安理得地和沈毅亲手安插在他身边的人爱得死去活来。
沈述言身边最亲近的几个好友,哪一个不是学校里的翘楚?
从家世到能力,全都挑不出毛病,跟他本人一样。
都是跟着沈述言混日子的,今黎要是啥都不干,那简直就是对他们工人阶级的背叛。
唐文木猛捶桌子。
沈述言不知在想什么,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意,那笑意明明淡得让人不易察觉,却足以让唐文木后背发凉。
“没那么容易。”沈述言把玩着手里的杯子:“今黎我留着,还有别的用处,至于以后…”
他话音顿住,终究还是把未说出口的部分压进了心底。
沈述言和今黎,已经认识整整八年。
喜欢和爱这种话,今黎说过不知多少次,多到像她每日的三餐一样。
甚至总是见到沈述言就会自动触发。
而他,却一向吝于回应感情。
在他彻底弄清楚今黎的来历与状况之前,他宁愿让那些话在唇齿间化为无声,也不会轻易给出任何承诺。
“那就好,我还以为老大你还沉迷于玩老公老婆的过家家游
戏呢哈哈哈。”唐文木笑嘻嘻地提起几人小时候,说着他将椅子向后翘了起来,晃荡着回忆了些今黎陪着沈述言上课时候闹的笑话。
“不会,我没那么无聊。”沈述言放下杯子,指尖轻轻敲了两下瓷壁,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随即,他恢复了那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冷淡神色,目光如水上的薄冰般,缓缓扫过会议画面。
“钟瑜在吗?”
唐文木坐直身子查了查:“来了,但没开摄像头。”
“沈少司好。”
屏幕一角亮了起来,蓝白的光映出一个留着齐刘海的圆脸beta。
她的声音有些拘谨,对上沈述言的视线后,眼神不自在地往下瞥。
沈述言没兴趣寒暄,而是直接问她:“你最近和今黎走得很近?”
“啊…?不算特别近。”钟瑜迟疑了一瞬:“偶尔会一起闲逛,我发现…她好像一直以为,这三年自己都在家里。”
沈述言的手指轻轻一顿,眼神微不可察地收紧。
“所以,她的记忆是连贯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三年是彻底人间蒸发了吗?她知道共生体这事吗?”唐文木擦着下巴思考着。
“看样子,是不知道。”钟瑜点点头。
沈述言沉默了几秒,让她继续说。
“丧尸的躯体,与普通人最大的区别,是它们几乎拥有不死的□□。我们可以试着……重伤她,看看能恢复到什么程度。”钟瑜断断续续地提出了这点,她这句话说得极慢,让屏幕那端的空气骤然凝固。
但这件事,或许需要沈述言的亲口许可。
钟瑜受命调查今黎摆脱感染者“三年诅咒”的原因,可没得到许可,她就不能对自己的表姐下太重的手。
于是,在今黎回来的这几天内她只能装作无心之举制造一些小意外。
比如在递东西时用小刀划破她的手指;在楼梯转角故意绊她;甚至在争论中让她情绪彻底失控。
然而,今黎的反应和她设想的相差无异。
她伤口愈合得过快、对疼痛也反应迟钝、情绪平复地也很快,倒不如说,很难有让她特别在意的事。
种种迹象都在说明,她这次回来,沈毅并不是给她弄了个人类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