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入口石门关闭上锁,沉闷一声响,窟内陷入黑暗,只留墙面空洞透出微弱月光。
祝凌云站了一会儿,施术擦净积灰地方,叹口气,枯坐在又黑又硬的石头上,打了个响指燃起蜡烛,开始抄写宗规。
来到这里半年了,她第一次认认真真看随心宗宗规,写得都还挺正经的。
第一条,心向正道,凡心生旁门邪念者,杖五百,逐出宗。
应该是不让走虚渊的邪修路子,嗯,这个她肯定没犯。祝凌云抄好,侧目看下一句。
第二条,尊师爱友,不忠不义者,杖三百,逐出宗;迫害同门者,杖五百……
祝凌云写字的速度不算慢,无奈随心宗宗规一长串,不知誊抄多久,她终于抄到了长卷末尾处分门别类的细则。
若以她抄宗规的速度来估算时间,现在应该是卯时左右,如此说来,她已经在销声窟通宵一晚了。
时间过得这么慢吗?
祝凌云停笔,突然觉得未来一个月零三十天好难熬。
丧气过后,她还是重新拿起笔,开始抄下一条。
篇目十,第六十三条,第五小则,不得擅自探望禁足弟子,违者……
“祝凌云!”
寂静已久的室内蓦地响起一道气音,明显是从销声窟外传来的。祝凌云顿笔,扭头瞧去。
石墙孔洞露出三只不同的眼睛,一看便知它们主人身份。
最左边暗红色眼珠的是盛自横,中间雾一般迷蒙神秘的是岑惊,而最右边,那个笑得弯成月牙的眯眯眼,肯定是南昭了。
祝凌云忙搁下笔,走过去蹲在墙角,低声问:“你们怎么进来了?没有守卫吗?”
最右边那只眼睛先缩了回去,“啊哦”一声:“太久没被关静室,把这茬忘了,等着,哥把他们拖住,你们先聊。”
接着,另外两只眼睛也消失,销声窟内风声一呼,祝凌云回头,盛自横和岑惊已然站定在她面前。
有岑惊这个阵道魁首在,祝凌云也就不纠结他俩怎么进来的了。
盛自横转头,四周全是光秃秃的黑墙,除了硌人的石桌石凳什么都没有,就比家徒四壁好个一星半点。
他从芥子袋里摸出两个软皮护腕护膝,递给祝凌云:“销声窟夜里寒凉,还没有灵气温养,你戴着它们会舒服一点。”
祝凌云一一接过,刚要道谢,盛自横又不知从哪摸出来个软垫。
他走到旁边,把垫子铺到祝凌云方才坐过的硬石头上,软垫顷刻隐形,丝毫看不出痕迹。
另一边,岑惊也没闲着,抛给祝凌云一个暖手绣球,转头把墙上孔洞凿大了些。
“闷死了。”她环手道。
祝凌云原地靠墙站着,看着两人身影走遍销声窟每个角落,时不时塞点这个,拆点那个,竟有点幻视施工队。
“你们打算把我这儿翻新一下?”祝凌云喝了口盛自横带来的热乎银耳汤。
盛自横和岑惊停下脚步,齐齐朝她望来:“你看还缺点什么?”
祝凌云:“我记得……我好像是来受罚的吧?”
怎么越搞越像度假了?
再这样下去,销声窟就不是最难熬的静室了,而是最舒坦的客栈。
“对了,三师兄那边有消息没?”祝凌云摊手,“我所有东西都被缴了,连现在什么时辰都不知道。”
“那我稍的这样东西,绝对是你现在最需要的!”南昭突然在窟内现身,拍拍手,掏出玉简丢给祝凌云,“拿去,刚刚才从守卫胸口薅出来的。”
祝凌云左右翻看,确认这是自己的玉简无疑。
“万一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我能想不到?”南昭一撇鼻子,哼声道,“当然已经提前放了个假的在他们衣裳里。”
祝凌云佩服点头。
“老二,”她恳切道,“你可千万别误入歧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