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恍然大悟,搡他一下子,弹了个响舌:“可以啊,周全这方面,我是得向你学习。”
岑惊听着,淡淡白南昭一眼,环手冷嗤一声,没理他半句。
整宿没合眼,岑惊和南昭是熬不住了,一前一后各自回房,盛自横路过水池撒了两把饲料喂鱼,垂眸静静看着它们张开大嘴吃掉,拍拍手中残渣,也关上房门。
满庭冷寂,枯影摇曳,晚秋的天亮得迟,外头是一层深似一层的昏暗,盛自横独坐窗前,面前烛火被吹得一明一灭,火光在纸页上反复跃动,晃得他眼睛疼。
盛自横搁下笔,起身合上窗户,手刚碰到叉竿,还没握住,腕骨猛然被一只冰凉死白的手攥紧。
那只手大而修长,关节处的白骨凸得可怕,拼命挣扎着往外钻,似要突破皮肉,在苍白的肌肤上留下艳红数笔。
盛自横的手被他攥得青筋暴起,在寒凉夜色里亦是骇人。
厮缠瞬间解散窜出,顷刻之间长出根根尖刺,在烛光映照下迅速绞紧那不速之客的手腕,皮肉破开,滴滴粘腻艳红没入窗外花圃。
转眼,那只手没了踪迹,厮缠收回盛自横腕间,一阵风吹过,盛自横回头,层层黑雾在他身后显形,幻化出苍岚的模样。
支撑窗户的叉竿落地,窗板“砰”地拍下,发出突兀一响。
苍岚盯着盛自横,舔掉手腕血珠,对他笑了笑。
盛自横眉心一拧,张开手
,厮缠随之伸长一截,他掐诀念咒,厮缠得令,直直朝苍岚咽喉而去。
“长进不小。”苍岚闪身躲过,幽幽落到他身后,毒蛇般冰冷的声线在盛自横耳畔滑过,“不过,父亲可没功夫陪你玩。”
盛自横转身,苍岚又出现在房梁,厮缠在他方才落脚处打出一道裂痕。
末了,苍岚含笑看着盛自横,偏头思考自己方才话语用词:“是不是用‘为父’二字更为妥当?”
“我没说认你这个父亲。”盛自横飞身上梁,紧紧扼住苍岚脖颈,双眼猩红,“你最好一直来找我……”
他手上力道加重,死死盯着苍岚,寒声道:“我终有一天,会亲自杀了你。”
苍岚已被他掐得血管凸起,微仰起头,一双暗红狭长的凤眸与盛自横对视,不禁笑出声来:“杀我?你会不会幻视是在杀自己呢?”
言罢,他抬手震开盛自横,一声重物坠地声响后,苍岚从空中飘下,走到盛自横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跟我回虚渊。”
“你死了这条心,”盛自横从地上撑起身,摁住胸口,“我不会去,永远不会。”
苍岚拨开长发,屈膝蹲下:“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
盛自横别开脸。
苍岚冷哼一声,笑道:“其实你记得,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他俯身,凑盛自横更近,低声复述曾在巫霞山对他说过的话:“你尊敬的师父对你只是利用,在乎的朋友……”
“住口!”盛自横打断他,声音嘶哑,“那也与你无关!”
空气沉寂片刻,重新响起苍岚的声音:“与我无关?”
他干呛出一声哼笑,放冷了音色,看着盛自横,接下来每个字都咬了重音:“你以为赤狐族血脉为何越来越少?你以为单凭逝水一战就能让我族灭得干干净净?你以为你师父收你,就全是她的善心?!”
盛自横紧握的拳头松开,他缓缓移正视线,看见苍岚的瞳仁里,泡着一张跟他极为相似的脸。
七日过去,祝凌云已经习惯了销声窟里的生活。
并且,她总算知道为什么销声窟最熬人了,倒不是因为它条件恶劣,而是因为,太!安!静!
已经不能说是安静了,是死寂,仿佛万事万物都归于尘土,她独自站在一片荒芜之中,感知不到任何存在,包括她自己。
简直就是心理折磨。
于是祝凌云只能通过写字时笔尖与糙纸的摩擦声来试探自己有没有聋,现在看来,她真得感谢南昭了,从守卫那里顺来的玉简竟成了她消遣的救命稻草。
然后她开始各种刷,漫无目的地刷,从剑剑剑剑剑剑到诗词歌赋风情月意——
说到风情月意……
这就不得不提祝凌云最近常看的一个专栏了,名字叫“对方不会是喜欢我吧”。
原因无他,只因里面帖子大多有个固定格式,那就是在一段话的末尾加上“对方不会是喜欢我吧”,标点符号根据语气强烈程度各有不同。
比如:师妹说要约我去秘境寻宝,那么多师兄她偏偏选了我,她不会是喜欢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