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他也不会折回去,更不会听到她对着他雕像说的一番话。
祝凌云,你真的好难猜。
他捏着叶子柄,在指尖轻轻旋转。
她房里的光亮了又灭,他的眼睛亦是。
昆虫渐渐安静,草枝挂上露水,一夜不快不慢地过去,气温回升。
祝凌云推开房门,第一眼就看见院子对面倚墙站着的盛自横。他的头微微仰着,指尖挂着一包东西,似乎睡了。
身体先于大脑作出反应,祝凌云“砰”地关上房门。
不对。
她干嘛要关门?
这不就是第二天了?她应该去找他才对。
心跳莫名其妙快了起来,祝凌云背靠门调整呼吸,对自己道:就是道个歉而已。
她抿唇,下定决心,“啪”地打开门。
本来远在对面的少年突然出现在她眼前,优越的身高遮挡了身后灿烂的朝霞,此刻正低眸看着她,眼里还初醒的迷蒙。
祝凌云心跳不快了——
它漏跳了。
面前人倒是表现自然,
懒散地揉揉眼,把手里提的东西递给她,转身走了。
热乎乎的温度透过牛皮纸,传导进祝凌云的手心。
是银耳汤的香味。
“……”祝凌云沉默了。
抬眼,盛自横已经进了房,她只将将看见他的一片衣角。
她在门口站了会儿,也折返回去,取出纸袋里的小罐子,启封,倒进自己的碗里。
半透明银耳卧在青瓷碗中,胶质的汤里浮着莲子和枸杞,祝凌云单手撑头,握着勺柄轻轻搅动。
甜香味萦满了整个鼻尖,她想起之前在论坛里看到的那句话,“破案了,不是盛自横不吃枣,是祝凌云不吃”。
她用勺子把银耳碾碎,碗壁发出嗒嗒的尖锐响声。
既然盛自横依旧给她带了早餐,那是不是说明……他没有生气?
祝凌云摇头,皱眉趴在桌子上:万一是他吃饭时顺手就买了呢?毕竟他刚刚都没跟她说话,而且昨晚她说的那句话……任谁听了都会不好受吧。
“嗒嗒”,银耳已经被她碾得不成样子。
她突然从桌子上起来:“那他为什么又把枣挑出来?”
意识到自己说出声,祝凌云尴尬得想立刻去剑峰顶冷静冷静。
说干就干,只要忙起来就不会东想西想了。
祝凌云把勺子一丢,提起剑就往外走。
片刻,那抹淡紫色身影今早第二次飞速踏进门,单手端起桌上青瓷碗一饮而尽,又风也似的出了门,留下空碗在桌上哗哗打转。
剑峰顶,大雪漫天。
今日又不见南神踪影,祝凌云特意去上次撞见南神吐血的地方看了下,那里的障眼结界已经被他拆除,就剩一空落落的房间。
又躲哪睡觉去了?
祝凌云没辙,自己到主殿把晾干的白梅花瓣和茶叶一并倒进炉子里煮,然后翻出一本专门讲御剑的书,坐在南神的摇椅上边看边等水烧开。
“修道者,修心也,修剑亦如此,剑随心动。”她仔细读着,唤出玄铁剑,尝试与它共鸣。
但再怎么说玄铁剑也只是把普通铁剑,没有剑灵,操纵起来要耗费多好几倍的心力。
她思索片刻,确实该找一把本命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