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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穿袄男子高亢萦回的苍凉雄浑歌声中,光线朦胧之间现出数影参差而立。其中一个肩披军衣的白面微须男子颔首称然,随即不无郁闷道:“先前你叫嚷要坠落何处?”
长利憨问:“他究竟是什么军长呀?”
“货真价实的军长。”毛发蓬松的叼烟家伙抱鸭回顾道,“早年他拒绝跟那些只打嘴炮之辈为伍,决心不再无所作为,就扛起一杆步枪,毅然率领一伙志同道合的哥们离开俄罗斯,环绕周边邻邦激烈奋战,勇敢地四处开疆拓土,意欲恢复旧时帝俄荣耀,后来竟被自己人逮捕关押到末世前夕,才让我们溜进去破门救出,一起逃离崩溃的地球……”
信孝闻茄惑望道:“然而我记得他似已死过好多次……”
“想死很难!”毛发蓬松的抱鸭家伙叼烟指点道,“无非受点伤,‘穿梭球’内部亦配备有跟哨塔一样疗愈迅速的晶体剔透台,谁不舒服便躺上去歇会儿就好……”
长利他们忙去抢卧其上,有乐摇扇转瞧道:“真有这么好?我这根指甲受伤,先给我躺一会儿试试疗效……”
“其亦跟哨塔以及‘穿梭球’差不多,”毛发蓬松的叼烟家伙抱鸭介绍,“不受空间限制,我看多少人挤上去躺都能容得下……”
我往晶莹台面伸着手问:“记得大伙儿先前漂在外边,如何一骨脑儿全进里头待着?”
晶台畔滚动一个透明小球细声细气地微烁道:“高维智慧最顶尖的科技像不像神奇的魔法?‘穿梭球’也似哨塔那样有能力瞬间发出许多光束一下子把众人圈入其间。便如在地球最后那天的北极,势临绝望关头,哨塔突然平空出现,把残存的人和其余动物一波带走……”
“哨塔并非无缘无故突然平空出现,”有乐躺在晶亮的透明台子上摇扇说道,“人类按说应该难逃‘团灭’的惨淡收场,然而那些残余之人最终获得拯救,其实是由于我们在历史上长期近亲通婚产生的弱智后代不顾世俗的冷漠鄙视和排斥质疑,凭着单纯的内心和一条筋的脑瓜,无视一切艰难险阻,挣扎摆脱困境,坚持信念与耐心,终于执着地找到心目中那座神奇的梦想之塔隐藏的真正下落。所幸其非孤勇者,亦有同伴不离不弃,患难相扶。你看台子旁边刻写这班勇敢家伙的名字:雄主、长乐、阿贝勒、阮辣、老马、会长……”
长利翻躯忙瞧,憨问:“咦,谁是阮辣?”透明小球从旁告诉:“着名的‘竹林七贤’大小阮之一、阮咸的后代。有别于追随‘交州刺史’阮放迁居百越以南的阮甜,其乃‘镇南将军’阮遥集留下的另一支血脉……”
“这里有个所谓的老马,”信孝伸茄指了指,难免琢磨道。“会不会是明朝锦衣卫马千户的后人?祖上便乃曾当撒马儿罕公使的脸型奇特家伙,通晓多国语言……”
瓜皮帽儿那厮从壁画前边转瞅道:“阿贝勒是谁?”有乐抬扇遮腮悄答:“某个发神经的西班牙公主。理论上亦属‘疯女王’的血脉,我觉得她一家历代多皆不正常。你看各类严肃的史料记载,早在‘白衣女王’伊莎贝拉问世登场以前,亲生母亲便曾疯掉,据说这种容易分裂的精神状况能遗传……”
我瞅了瞅,并没见到自己心里记挂的那个名字。难免失落,怅然转望道:“不知她在哪里?”
“谁?”信孝闻茄探询,“那个‘三眼怪’吗?我觉其似已然进化到雌雄莫辨的状态……”
长利坐在晶台上挤来挤去地憨笑道:“我听撒旦说它退化了。”
“那是嫉妒。”有乐摇扇说道,“谁看不出撒旦最会妒忌,他根本打不过……”
恒兴躺在中间硬挤着点头称是:“便连上帝似亦拿它没辙儿。此前还曾被修罗族的封禁空间困在里面……”
“上帝怎么会到这里坐牢?”我不禁纳闷道,“听说他已在‘青山’疗养院里玩完,恰巧被一个发神经的哲人尼采目睹,然后四处嚷……”
“你要注意时间先后顺序不一样,”有乐摇扇提醒,“况且穿越虽能扰乱这个次序,终归无法改变必然要发生的结果。”
我唯有懵问:“那你说怎么回事?”
有乐换个姿势侧卧,随口概述:“按我的理解,世人所称的‘上帝’其实是凌驾于九个维度以上的更高存在,大概属于能力难以想象的高维智慧生命,但他所处的那个所谓‘更高境界’似曾发生未能免俗的某种叛乱。其被遏制能力,并遭囚禁。此后逃脱,撞到咱们至少一次或还不止。由于能力犹遭禁锢,他无奈只好尴尬地保持低调,仍然头罩简陋便桶、裤褪半股、踩着破烂拖鞋继续逃亡四处,包括穿梭来回往返各个不同时间段,一路奔波流离,忙着收徒或者搞事,经历你无法设想的种种磨难,最终才油尽灯枯,精疲力竭地在穷途末路之处玩完。”
随即拢扇拍头,抬面兴嗟道:“不巧让尼采撞见,使其疯得更厉害!”
我揉额悄询:“是不是这样?”微泛迷蒙光晕的球儿在耳边微哼道:“差不多。但我没法喜欢他漫不经心叙述的口气,其实这应该算作沉重无比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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