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恶的是,卫勉还把他母亲的名字记错了,这对崔遗琅来说更是一种羞辱。
薛焯摆手:“你还是回老家吧,省得如意看见你就烦,最后还迁怒到我。”
卫勉不肯:“别呀,侯爷让我留下来吧,孩子还小,以前是我没承担好做父亲的责任,但我愿意补偿他。你让我住上一段时间,如果孩子还是不肯原谅我,那我再走行吗?”
他丢掉那副吊儿郎当的做派,难得把那双眼皮都懒得撩起来的眼睛睁开,这幅很正经的模样倒是薛焯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滋味。
怎么说呢,人就怕有对比,和他亲爹比起来,如意这个爹至少还是懂得反省和弥补的。
“再说,您不是喜欢我家孩子吗?说不定我还能给你说点好话?”
卫勉挤眉弄眼地暗示道,这让薛焯有些哑然,很意外,没想到如意的亲生父亲居然是这种性格,差距有点太大了。
不过思索一番后,薛焯也就同意了。
于是,自从父子相见后,崔遗琅就发现自己身边开始热闹起来,有天早上他起床后发现自己门口有个很大的木头箱子,打开后发现里面全是木马,大布娃娃,风筝之类小孩子才会玩的东西。
里面还有一封信,里面的狂草字体犹如螃蟹乱爬,大致意思就是说做为父亲,对错过他人生的前十八年感到很抱歉,现在把生辰礼物成倍补回来,因为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所以把男孩女孩喜欢的东西都买了回来。
崔遗琅看到信后就直接把木箱扔进了后花苑的河沟里。
卫勉还以为生日礼物不得儿子欢心,于是跑到崔遗琅房间里跪下来,说自己可以当马给儿子骑,他看自己朋友就是这么哄儿子的。
崔遗琅直接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把他踹出门。
任崔遗琅如何不给面子,卫勉都不死心,使出十八武艺,非要让自己儿子满意才行。
后来伤养好后的薛平津得知此事,去找了卫勉一趟,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啥。
然后当天晚上,崔遗琅就发现自己床上多了个大美女,不对,是多了个把自己打扮成女人的薛平津。
花枝招展的薛平津在床上撩起裙子展示他白花花的大腿,跟个勾栏花魁一样搔首弄姿,还朝崔遗琅抛媚眼,旁边的卫勉很得意:“儿子,既然礼物和骑马你都不喜欢,那美人你喜欢吗?这个怎么样?很漂亮吧,送给你的,这可是侯爷的亲妹妹。”
崔遗琅气得当场爆打了这两人一顿,重点打了薛平津,把他打得鼻青脸肿差点破相,薛平津爱俏,脸肿了不好意思出门,好几天都没和卫勉一起搞事。
可卫勉依旧不死心,整天跟在崔遗琅身后,打也打不跑,骂也骂不走。
这天,崔遗琅实在忍不住他的死缠烂打,他停住脚步,跟在他后面的卫勉差点撞上他。
卫勉小心问道:“如意,你怎么了?”
他还不太敢叫儿子,生怕崔遗琅生气,可叫名字又显得太生分,所以便和薛家两兄弟一起叫如意。
崔遗琅回头看向这个中年男子,自从那天见面后,他就一直对自己死缠烂打。
他知道卫勉是想讨好弥补自己,但如果这样轻易就原谅他,那他这么多年和娘吃过的苦又算什么?
他过不去这个坎,非但过不去,在内心深处,他其实还有点恨这个男人,他绝对不要原谅他。
崔遗琅心里忽然冒出个阴暗的想法,他眼神阴郁地看向卫勉:“你想弥补我对吗?”
见他态度有软和的可能,卫勉急忙道:“只要你想要,只要我力所能及,我都能尽力弥补你。”
卫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从前其实也参加过自己那些朋友儿子的满月宴,看到那些嚣张跋扈的朋友们在儿子面前却恨不得做牛做马,他那时还不理解,觉得朋友们这样的做态很丢脸。
但眼下听说自己也有个儿子,而且已经长到十八岁了,不知怎么的,他心中竟然生出一种浓郁的幸福感。
很奇异的感觉,但并不讨厌,仿佛在预示他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那……你能帮我逃出这里吗?我想回到江都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