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正经了些,李华殊脸上的红晕才满满消散。
吃过饭,赢嫽跟李华殊说了狼卫从南藩传回来的信,李华殊是原著人,知道的比她多。
“南藩王的女儿?”李华殊摇头,“从未听说过。”
赢嫽派人去南藩是为了找人医治她,若这个南藩王女儿心怀不轨,她宁可一辈子残废。
思及此,她拉过赢嫽的手,极认真道:“周王衰败,南藩已多年不来朝贺,这些年又私贩美人花,制花膏这种害人的东西,就算对方真的有能医治我的法子,我也不要。你好不容易才稳住局面,牵制住赵王和楚怀君,南藩狼子野心,还是远离为好。”
赢嫽轻叹一声,指腹轻轻摩擦她的凸起的腕骨,不知何时起,李华殊的所有情绪变化都如同细雨般渗透进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一股锥心的同自她心底深处翻涌,抑制不住的汹涌。
她从不曾忘记过李华殊在无人处低头垂看残腿时的落寞,不曾忘记李华殊试图站起又跌落的不甘和愤怒,她既答应过要帮她治好腿,那就一定要做到。
“不要紧的,我就是让她来给你治腿,能治好咱们就治,不涉及其他,行吗?”
她知道李华殊在担心什么,可这件事好不容易才有了转机,她不想就这样放弃,行不行的总要试试。
“我是怕连累了你。”
赢嫽的心一痛,拍拍她的后背,轻声道:“不许再说这种傻话,我会生气的,我生气……”
“你生气很可怕,”李华殊在她怀里笑出声,“这话我都听了好几回了。”
她从没见过赢嫽生气,就是那次两人发生争执,赢嫽也是委屈的,并没有跟她生气。
“我对你生不起来气,只想疼你,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你。”赢嫽嘟嚷。
李华殊抬起头环顾一圈四周,点头,嗯,确实,这几个月赢嫽不知搬了多少好东西到破山居,这屋子本来也不大,现在更是塞满了,现在放婴儿床的地方都是临时腾出来的,不然也放不下。
这时小奴也喝完了奶,被奶母抱着过来。
李华殊从赢嫽怀里挣脱,接过小奴抱在自己怀里。
挂在小奴脖子的长命锁露了出来,镶嵌在上面的红珠也越来越润,表面像是附着了一层油那般,香味也没有淡。
赢嫽拿起来细看,“你说南藩王会不会知道珠子的来历?”
秘药是以前的狐氏家主从南藩带回来的,又是狐信将秘药送到李华殊手上,狐氏能留着这些东西这么多年,想必当年南下找南藩王时,双方必定是背着晋国国君达成了某些共识或交易,这些秘药恐怕连国君都不知晓。
这水深啊,深不可测。
侍女和奶母都退出去了,屋里没别人,李华殊也不用再避讳,猜测:“南藩王的女儿会来雍阳城,难不成跟这颗珠子有关?可她怎么知道我服过秘药?”
“纵长染都能知道,南藩王肯定也有自己的门路,说不定是狐信这个老狐狸搞的鬼。”
“狐氏跟南藩也有勾结?”
“我瞎猜的,勾结也好,合作也罢,只要能把你治好就行。”
已经到了这一步,她没别的选择,那些想要她命的人,有本事就尽管来取。
暴雪不停,寒风在山谷里呼啸如野兽咆哮,踩踏出来的鞋印很快就被新雪覆盖,难寻踪迹,饿了大半个冬季的狼群迎风跟在马队后面,呲着尖牙夹着尾巴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直到漆黑的巍峨城墙出现在视野内,狼群才不甘心的停在原地。
队伍慢慢靠近城门,李华云拉下裹在脸上抵挡风雪的布巾,露出俏丽的脸蛋。
眼睫毛都结霜了,可见光狼城的天气有多冷。
初到光狼城时她还是一个普通狼卫,现在已经是屯长,手下有五十人。
君上在血狼卫推行军功获爵,无论士族还是平民都是如此,她的屯长之位也是靠自己杀敌换来的。
这半个月她杀了二十几个犬戎,这些犬戎在边境抢劫往来的商队,还骚扰和虐杀边民,她带人外出时正好碰上。
看到血狼卫的旗帜,并确认领头的是谁之后,守城的士兵才敢打开城门。
光狼城和渭城相邻,但渭城要更靠近晋国边境,处于渭河边,而光狼城与犬戎所占领的草原接壤,半个月前这里还是一座空城,但现在已经恢复生机。
城中看不到一个奴隶,也没有士族,只有衣着朴素的城民在干活。
入城之后李华云就下马了,牵着马穿过人群聚集的街道。
今日有雍阳城来的商队,带了十几车的货物,大部分都是豆制品,城民正在仔细挑选,他们没有多少钱,只能尽量挑自己能买得起买一两样。
李华云让手下人先回营,她则挤进人群买了两大块冻豆腐,这个炖肉最好吃。
血狼卫的营地也在城内,这次随曲卫首来光狼城的狼卫有一千人,又从雍阳军和猛虎营各抽调五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