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大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台下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纷纷低下头。好一个秦主簿!好一个“且在衙门里候着”!我这钦命的权摄官员,在他眼里,竟与可以随意打发的阿猫阿狗无异!看来,好言相请是请不动这尊大佛了。我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周奎!”“卑职在!”周奎一个激灵,连忙应声。“带路!”我的声音平静,带着几分冰冷,“去百花楼!”“我倒要亲自去请一请这位日理万机的秦主簿!”……百花楼,成都府最有名的销金窟之一。丝竹管弦之声靡靡,莺声燕语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脂粉香气与酒气。我们一行人,身着镇武司官服,显得格格不入,瞬间吸引了无数目光。嬉笑的宾客、揽客的妓女、穿梭的龟公,都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愕然地看着我们。一个浓妆艳抹、风韵犹存的老鸨反应最快,扭着腰肢就迎了上来。她脸上堆起假笑:“哎呦喂,几位官爷,这是哪阵风把您们给吹来了?不知各位是听曲儿还是吃酒?妾身跟你们镇武司的秦威秦主簿可是熟得很……”她想抬出秦威来压人。我冷冷瞥了她一眼:“是吗?张诚,记下来!百花楼老鸨自称与镇武司主簿秦威相交甚密。”“是!大人!”张诚立刻拿出小本和炭笔,当真记录起来。老鸨脸色唰地白了,连忙摆手:“不不不,官爷您误会了,妾身不是那个意思……”我不耐烦地打断她:“秦威在哪个房间?”老鸨眼神闪烁,还试图搪塞:“秦大人是在招待贵客,吩咐了不许打扰,官爷您行个方便……”我目光一寒,已无耐心与她废话。一旁的杜清远见状,早已按捺不住,请示道:“大人?”我微微颔首。杜清远得到首肯,当即一巴掌扇了过去!“啪!”“哎呦!”老鸨惨叫一声,捂着脸颊,惊恐地看着我们。杜清远骂道:“啰嗦什么!大人问话,老实回答!再磨蹭,拆了你这破楼!”周围看热闹的宾客和姑娘们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看官府抓人,可比看歌姬唱曲刺激多了!纷纷议论起来:“这年轻人谁啊?这么横?”“连秦主簿的面子都不给?”“看样子是镇武司内部杠上了?”“这下有好戏看了!”老鸨被打怕了,再不敢隐瞒,指着楼上颤声道:“楼上,天,天香阁。”“带路!”我冷声道。在老鸨战战兢兢的引领下,我们径直上了三楼,来到一处最为奢华僻静的雅间外。门口果然站着两名膀大腰圆的护卫,还有几个长随模样的人。见我们过来,一名护卫上前拦阻道:“站住!秦大人正在里面宴请贵客,闲杂人等……”“滚开!”不等他说完,更不等我吩咐,李长风一步踏出!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也没见他如何动作,那两名护卫和几名长倒飞出去!“砰砰”几声,狠狠撞在雅间的雕花木门上!木门轰然洞开!门内,杯盘狼藉、酒香与脂粉气混合的景象瞬间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丝竹声、劝酒声、娇笑声戛然而止。一个满面红光的中年胖子正举着杯,一脸谄媚地向着主客位上的一个眼神阴鸷的中年男子敬酒。旁边还有几个九幽教打扮的随从,以及几名吓得花容失色的歌姬。秦威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是惊怒!他无视了我,反而一眼看到了我身旁引路的周奎。一拍桌子,怒吼道:“周奎!你好大的狗胆!谁让你们闯进来的?还有没有规矩!”周奎吓得浑身一抖,脸色惨白,几乎要缩到我身后去。我缓步走入雅间,目光如刀,落在那个满面红光的中年胖子身上。“秦威?”秦威被我这直呼其名的态度激得又是一怒,“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直接打断他的废话,“本官三令五申,传你到衙门问话。你抗命不遵,罔顾法纪,原来是在这烟花之地,与邪教妖人寻欢作乐,沆瀣一气!”我上前一步,逼视着他:“现在,你是自己走,还是本官‘请’你走?”这时,那中年汉子缓缓放下酒杯,眼神阴鸷地盯着我。“这位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谭某在此宴请朋友,不知何处得罪了镇武司,要闹到这步田地?秦主簿再不是,也是朝廷命官,你说革职就革职,说拿下就拿下,这规矩……恐怕也不是你一家定的吧?”他话语看似在讲理,实则夹枪带棒。我却根本看都没看他,仿佛他只是空气,目光依旧锁定在秦威身上。“镇武司蜀州监主簿秦威!身为主簿,玩忽职守,抗命不遵,更兼勾结邪教,罪证确凿!依《镇武司条例》,即刻革去你主簿一职,押回衙门受审!”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你敢!老子是……”秦威身上酒气混合着暴怒,竟真敢运转真气,似乎想动手。但他身形刚动!一直沉默按剑的李长风动了!众人只觉一道残影掠过,紧接着传来一声沉闷的击打声。“哇!”秦威的气势瞬间如被戳破的气球般泄去,整个人如同煮熟的大虾般蜷缩起来。鲜血混合着酒气从口中喷出,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瘫软在地,痛苦呻吟。他的丹田气海已被一拳彻底废掉!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名中年汉子猛地站起身,目光几欲喷火,“你是江小白?”我这才仿佛注意到他,“哦?九幽教的耳朵倒是挺灵通。不知你又是哪一位?看看值不值得本官……再出手一次!”这时,躲在人群后面的徐顺探出头,低声道:“大人,他是九幽教成都分堂的香主,谭狰!以前管着我的就是他!”我了然地点点头,瞬间意兴全无,“原来只是个香主。罢了,本官今日没兴趣清理小杂鱼。”我对张诚道:“张诚,把给九幽教准备的‘礼物’,让这位谭香主带回去。也免得他们说我们镇武司不懂‘礼尚往来’。”“是!大人!”张诚毫不犹豫,解下一直背在身后的包裹,手臂一扬,扔到了谭狰面前的酒桌上。正是黄泉的人头!“啊!”旁边的歌姬们发出尖叫,几乎吓晕过去。谭狰和他身后的九幽教众也是骇然变色,猛地后退一步。“告诉你们教主,镇武司的刀,重新磨利了。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我冷冷地看着他:“现在,滚!”:()这个江湖:真气要交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