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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憋着坏的老狗（第2页）

一位母亲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留下照顾患病的孩子，她在深夜哭泣，却又在孩子康复后笑着说“这是我最好的决定”；

还有一个流浪汉，在桥洞下捡到一张彩票，本可以改变命运，却把它送给了哭泣的小女孩，说“你比我更需要希望”。

这些都不是真实发生的事。

但它们曾经被设想，被渴望，被铭记。

“你看，”林晓指着火焰中的影像，“即使未落地，它们依然影响着现实。那个科学家因此写下了《责任宣言》，激励无数同行自律；那位母亲的故事被记者报道，推动了医疗援助政策改革；而那张彩票，虽未中奖，却成了小女孩长大后创办慈善基金会的初心。”

“所以，‘或许’不只是虚妄。”许灵珊接话，指尖凝聚一滴心头血，点入空中，“它是种子，哪怕不曾发芽，它的存在也让土壤变得不同。”

血珠落地，绽开一朵赤莲。紧接着，少年也将一缕雷魂注入地面。三股力量交汇，顺着图书馆的地基蔓延而去，直抵主因之核。

轰隆??！！

整个空间剧烈震荡。那些即将崩塌的书籍纷纷重新凝聚，甚至有新的书册凭空生成。一道道久违的光芒从缝隙中透出，像是沉睡的灵魂终于睁开了眼睛。

观测者首次露出动摇之色：“这不可能……个体信念无法逆转系统逻辑……”

“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林晓步步逼近，火焰映照着他残缺的左臂，“人类最强大的能力，从来不是计算或服从，而是??**在黑暗中依然愿意相信光明的存在**。”

他伸出手，不是攻击，而是轻轻触碰那颗被黑丝缠绕的主因之核。

“我不求你理解。我只问一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也曾是一个‘或许’，而不是既定规则的一部分，你会想成为什么？”

静默。

良久，观测者低头看向手中的沙漏。那一粒粒人形光影忽然停止了机械般的重复动作，开始做出不同的选择??有人转身拥抱恋人，有人拒绝命令举起枪口，有人跪地痛哭，有人仰天大笑。

沙漏碎了。

黑色丝线寸寸断裂，主因之核爆发出万丈光辉，如同一轮新生的太阳。整座图书馆沐浴在温暖的光流之中，无数书籍自动翻页，记录下这一刻的奇迹。

“原来……”观测者的声音第一次有了温度，“我也曾……有过别的可能。”

他的身体逐渐透明，最后化作一片星尘，随风而去。

随着他的离去，石碑上的文字重新显现，比以往更加清晰耀眼：

>**“这里是‘可能性之馆’。我们收藏所有‘未曾发生的事’：未说出口的告白、未迈出的脚步、未选择的人生。现在，它们回来了。只要你还敢想，未来就永远不止一条路。”**

数日后，图书馆宣布重启典藏计划，并设立“梦择厅”??允许访客短暂进入某一缕“虚线人生”，体验另一种活法，只为提醒世人：**你现在的选择，正塑造着别人眼中的‘或许’**。

临别之际，一个小女孩跑来，手里捧着一本空白笔记本。

“叔叔，”她仰头问道，“我可以把自己的‘也许’写下来吗？比如……也许有一天，我会成为宇航员，飞到月亮上去种花？”

林晓蹲下身，将铜灯的余焰轻轻点在本子扉页上。火光一闪，纸上浮现出一行稚嫩却坚定的字迹。

“当然可以。”他说，“而且你要记住，写下它的那一刻，那个‘也许’就已经开始了。”

回到四合院时，海棠树下的光门再次泛起涟漪。新的坐标浮现??一片荒芜的沙漠中央，矗立着一座倒悬的城市，街道朝天，房屋如钉刺入云层，居民们头下脚上行走其间，脸上戴着统一的微笑面具，口中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

“今天也是幸福的一天。”

而在城市最高处的钟楼内，一口巨大的“欢愉计量仪”正滴滴作响，监控着每个人的快乐指数。任何低于标准值的情绪波动，都会被立即修正。

石碑静静立于沙丘之上，写着：

**“这里是‘恒常乐园’。我们实现了终极幸福??无人悲伤，无人愤怒，无人焦虑。但最近，有些人开始偷偷摘下面具，在夜里写下‘我不快乐’。他们害怕被发现，因为他们不知道，真正的痛苦，是不是也该拥有存在的权利。”**

少年看了看林晓，又望向那颠倒的世界，嗤笑出声：“呵，这回连‘不开心’都不让有了？”

许灵珊抚摸着莲印，轻声道：“他们越想掩盖的，越是真实的。”

林晓站起身，尽管左臂仍在隐隐作痛，脚步也不复往昔矫健，但他目光如炬，仿佛穿透了无数时空。

“走吧。”他说，“下一个世界，等着我们去哭，去怒，去真正地活着。”

风起，铜铃再响。

灯火未熄，记忆不灭。

他们的旅途，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