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程玄川没回答,苏婉清又问了一遍:“是不是?”
程玄川:“何以见得?”
苏婉清:“我曾怀疑过雪梅是母亲的人,那晚的事情是她透露出去的。既然侯爷查过她,认为她没有问题,那么消息定是旁人透露出去的。那晚的知情人除了雪梅和府中的护卫,还有刺客。定是那逃跑的刺客将消息透露出去的。谁知道此事,谁就是刺客的主子。父亲和嫡母没有刺杀咱们的理由,但太子有,所以我猜刺客其实是太子的人。”
程玄川反问:“太子为何要刺杀我?”
苏婉清:“因为您不是太子的人,而是三皇子的人。”
程玄川:“夫人为何这样说?”
苏婉清:“我本来也不知道的,那日我回府,母亲让我去侯爷的书房中找您和三皇子来往的书信,我便什么都明白了。母亲定是听了父亲的安排,父亲是听了太子的安排。侯爷,我猜得对不对?”
程玄川没有肯定苏婉清的猜测,也没有否定。
苏婉清觉得自己猜对了。
程玄川深深地看了苏婉清一眼,问:“那日在庆安侯府中夫人怎会遇到太子的?”
原来程玄川在意这件事,苏婉清想了想,如实告知:“三年前我在庆安侯府落入了湖中,多亏侯爷相救我才捡回了一条命。那日我便想着去湖边看看,找到我落水的地方,试试能不能想起来什么。结果到了湖边后,不知是不是风太大了,吹得我脑袋有些疼,雪梅便扶着我去了水榭中。我正在水榭中喂鱼,太子却突然出现了。太子理应在外院才对,不知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苏婉清为了表达诚意,没用程玄川询问,她便将二人那日的对话说了出来。
“太子询问了我的伤势,言语间还挑拨你我的关系,我心中不喜,便带着雪梅离开了。”
“嗯。”
此刻程玄川几乎可以确定了,苏婉清是真的失忆了,并未想起什么。今日的种种也不是为了太子,是他误会了她。
程玄川眼角余光瞥到苏婉清脖子上清晰的红痕,眸色一暗,喉结滚了滚。
“方才的事情,抱歉。”
苏婉清怔了一下,瞧着程玄川所看之处,顿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事。她的脸微微一红,杏眸微垂,低声道:“咱们是夫妻,侯爷何必说这样的话。”
夫妻……
看着苏婉清娇羞的模样,程玄川心里顿时一热。他忙别开了眼,执起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苏婉清见程玄川又喝了一杯酒,她抬眸看向他。他面上没什么情绪,也不知有没有信了她方才说的话,但她从前背着他和太子联系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她有错在先。
自己的妻子私下见外男,他心里定是不得劲儿的吧,他又对她有意,不愿伤害她,就只能一杯一杯喝着闷酒。
她又道:“太子派人刺杀你,也没打算放过我,你却还舍身相救。我从前明知你和太子是政敌,还私下和他见面。我虽不记得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但想必一定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心中着实有愧。”
她顿了顿,垂眸,低声道:“那日在庆安侯府我听旁人说你想休了我,这也是我罪有应得。你若因为从前的事情想……想休了我……今晚你就给我一封休书吧。”
苏婉清的声音越说越低:“明日我就搬离侯府,绝无怨言。”
说完后她垂着头,双手搅着衣裳,等待着最后的宣判,然而她等了许久没没等到程玄川的回应。
她忍不住抬眸看向程玄川。
程玄川眼神冰冷,眼底似乎翻涌着怒意。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饮了太多酒,他的眼睛有些红,正死死盯着她。
苏婉清心头一颤。
程玄川看着苏婉清的眼睛,冷声问:“夫人想跟我和离?”
苏婉清:“不……不是和离,是……是让你休了我。”
程玄川:“所以,夫人想离开侯府?”
苏婉清自然不想离开侯府,程玄川对她这么好,这样好的夫婿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关键是这件事不是她想不想,而是外面的人说程玄川想休了她。
“不想。”
程玄川眼眸微动。
苏婉清垂眸,有些委屈地道:“是外面的人说你想休了我。”
程玄川:“我绝无此意。”
苏婉清抬眸看向程玄川,眼里有一丝惊喜,还有几分感动。她能看得出来,程玄川并未敷衍她,他是认真的。
他当真是
个好人,她做了那么多错事,他竟然还能原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