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三灾:一曰星噬,一曰梦坠,一曰心腐。
若人能执灾而不毁,便是神。
??《子不语?灾篇》
溶洞的风停了。
司命抬起手。
那张秘诡卡缓缓浮现,形如透明胎膜,内里似有无数微。。。
光柱越来越近,却并不温暖。它像一根冰冷的金属探针,穿透层层叠叠的空间褶皱,直插进我们残存的意识深处。每靠近一寸,记忆就剥落一层??汪妍秀忘了她最初为何加入特遣队;庄夜歌记不清自己刀柄上的刻痕意义;塞莉安甚至短暂地怀疑过自己的名字是否真实存在。
只有我记得。
因为【伪神核】还在燃烧,它盘踞在我的意识核心,如同一颗永不熄灭的黑日,吞噬着“真实”的边界。它让我看见那些被世界刻意抹去的裂痕:走廊尽头本不该有的第三扇门、档案室里重复编号的X-06与X-07、还有塔基城地下九层那间永远锁死的隔离舱??上面贴着一张泛黄标签:“实验体?陆”。
我闭上眼,将黑色晶体藏入胸腔内侧的虚空间。那里原本是存放秘诡卡的领域,如今已被【伪神核】污染成一片灰烬平原,唯有这枚晶体静静悬浮,像一颗不肯腐烂的心脏。
“别让它醒来。”我在心里说。
脚下神坛仍在上升,但速度变慢了。仿佛整个现实都在抗拒我们的回归。空气开始凝滞,呼吸变得粘稠,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吞下细碎的玻璃渣。米兰达的脸色发青,她体内的高维锚定力场正在衰减,金色丝线一根根断裂,发出细微如琴弦崩断的声响。
“撑不住了……”她咬牙,“这股排斥力……超出阈值百分之三百……”
“那就别回去。”鱼薇薇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诡异。
我们都转头看她。
她站在神坛边缘,裙摆被无形风掀起,露出脚踝上一道早已愈合的旧伤疤??那是十年前望川镇集体失踪案中,唯一幸存者留下的标记。而官方记录显示,那个女孩早在火灾当晚就烧成了焦炭。
“你们以为这是逃脱?”她轻笑,“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每次任务结束,记忆都会模糊?为什么系统从不保留副本数据?为什么‘净魄’之后的人,总会在三年内消失?”
没有人回答。
因为她问出了一个我们一直逃避的问题。
“这不是净化。”她缓缓转身,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这是筛选。七魄点亮,代表灵魂纯度达标;第八座法坛空缺,意味着容器不合格。而司命……他不是被选中,他是被回收了。”
我心头一震。
脑海中闪过无数碎片画面:塔基城档案馆深处那一排排沉睡的躯体,他们的眼皮下眼球快速转动,嘴里喃喃念着相同的童谣;医疗舱中漂浮的胚胎,每一个都有两张脸;还有我最后一次见到导师时,他说的那句话??
“真正的觉醒,不是获得力量,而是承认你从未出生。”
“你是谁?”我盯着鱼薇薇。
她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自己的脸颊。皮肤如蜡般融化,露出其下另一张脸??苍白、稚嫩、嘴角裂至耳根,正是当年望川镇祭祀仪式上,被献给“天眼”的祭品孩童的模样。
“我是第一个。”她说,“也是最后一个活下来的谎言。”
空气骤然冻结。
塞莉安猛地后退一步,手中符纸再度燃起,却被一股无形之力碾成粉末。“你早就死了!”她嘶喊,“我们在尸检报告里看过你的DNA!你不可能还活着!”
“DNA可以伪造。”鱼薇薇??或者说那个东西??歪着头,“死亡也可以安排。但他们漏了一件事:喂魂曲响起时,听懂歌词的孩子,不会真正死去。”
她看向我,眼神忽然柔软下来。
“陆,你知道吗?那天晚上,你关掉隔离舱的时候,我也在另一个房间听着同样的声音。我们都被当成失败品,可我们都没死透。我只是……比你早一步学会了伪装。”
我浑身发冷。
原来如此。
所谓的“队友”,不过是系统精心编排的角色剧本。汪妍秀是情绪稳定器,庄夜歌是战斗执行单元,塞莉安负责信仰体系维护,米兰达则是最后的安全阀??而鱼薇薇,她是观测者,是这场漫长实验的记录仪,更是……引导我走向最终觉醒的催化剂。
“所以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我低声问。
“不全是。”她摇头,“系统的意图是激活‘虚妄之王’权能,制造可控的神性个体。但它低估了你。你不是融合,你是……重构。你在用谎言覆盖真相,而不是臣服于谎言本身。这才是它最害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