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啊……”他也很为难,“你知道太太最讨厌泥巴了……”
“那为什么哥哥可以!”
刘叔无法解释,他也很难跟十岁的小孩子讲清楚“你是弄到了裤子上,而湛渡只是沾一点到脸上”这个道理。
湛津在家里发脾气,而湛渡仍旧坐在沙发上,还舔了舔沾满薯片渣的手。
湛津从小就比湛渡听话,也正是这种听话让姜窈对他有更高的要求,他们从出生起就日日夜夜陪着湛津,越是看重,越是对他更严厉。
直到湛津变得沉稳,事事都能做到最优,他们眼里的满意愈多湛津也越来越和他们疏离,到最后一年见他的次数,竟然一只手也数不满。
他像其他家在外地的孩子一样出去租房住,上、下学都步行,拒绝了刘叔的接送,也不常回家吃饭。年纪轻轻已经能独当一面,甚至亲戚碰见了,还会笑着问到底是哥哥还是弟弟。太过成熟的性格让他看上去不像个青春期的男生,不爱笑,话也只有几句。
湛津十八岁时查出有重度焦虑,所有人都很意外。比他的降生更让人惊讶的是这样的天之骄子竟然也会因为焦虑而导致心理疾病,有点荒诞和滑稽,总透着不切实际。当时连简行舟也怀疑是不是检查错了,毕竟他平时嘲讽人那个劲儿实在是看不出有问题。
可所有结果都一致。湛津最终回国接受治疗。姜窈就机场接到他的瞬间哭成了泪人,湛洵站在原地,迟迟无法动作。
他们陪他看医生,不断询问病情,湛津十岁时想要的关怀终于在迟了八年后来到,这一刻坐在身旁的他却始终无法高兴,内心只充满了恐惧。他害怕这是又把他丢到国外之前的一颗甜枣,每张或担忧或沉默的脸都在他眼里扭曲,变成散落在地上的黑白照。
医生谈着他的病情,湛津看向窗外,只有褪色的风景。
他是如此悲观且压抑,仿佛掉落的树叶里,没有一片会为了他停留。
直到遇见聆泠,他才愿意敞开心扉。那是湛津第二次想要留下什么东西,就算所有人都抛弃他,也至少还有一样属于自己。
那片掉在她头顶的树叶是如此鲜活且美丽,那张生着明眸的脸,比春风还撩动人心。
她是个闹腾的女孩。
而湛津喜欢她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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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姜窈说完湛津的病情,聆泠发觉自己可能低估了他的忍耐力,至少从关系亲近起她没见到湛津吃过一次药,哪怕是轻微的不适,也从未出现。
姜窈说这很正常:“他一向很能忍,也很在意自己的形象。越是对他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