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逃离……
而此时此刻,她重新独坐回这里。不知为何竟一下就又觉得房子变得好大好空,仿佛所有人和回忆都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了。
苗玉兰从包里翻出一包烟,含了根点燃。
习惯性地抛弃情绪后,她开始认真思索起还有什么办法能解决眼下这个棘手问题。
或是除了钱,还有什么其他筹码能够牵制住陆是闻。
想了很久,发现真的没有。
她根本不清楚现在的儿子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每天在想什么、干什么。
她了解到的全部也仅仅只有陆是闻呈现在她面前的样子。
又或者说,是她想要陆是闻成为的样子。
而真正的儿子,她早已捉摸不透了。
恍惚间,苗玉兰掏出手机,拨通四中校长的电话。
对面响了几声接起。
“周校长,我是苗玉兰。”
“您好,是闻母亲!”
苗玉兰嘴唇动动,语气有些迟疑:“有件事找您帮忙,我想替陆是闻办理转……”
她话音停住。
冥冥之中总有个声音始终在提醒她,如果真这么做,她就要彻底把儿子弄丢了。
校长等了会儿,见苗玉兰一直没说话,疑惑问:“您说…要帮是闻什么?”
“不好意思打扰了。”
苗玉兰低声说了句,挂断电话。
她又呆呆坐了会儿,打电话给司机让他准备下午就回深圳。
接着在房间里挨个转了一圈,点开了和陆是闻的对话框。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看着自己打出来的文字,苗玉兰却迟迟没有按下发送。
最后,她将那些字一个个删除,手机扔包里。
阳光透过落地窗,暖洋洋洒进屋。她侧目望向庭院,一下被初春的光线刺到眼。
她仿佛看到光的尽头,年轻的自己正拿着水管,精心浇灌她心爱的蔷薇。
小男孩摘下开的最好那朵,踮脚要帮她戴在鬓旁。
苗玉兰重新把墨镜戴回脸上,无声地捂住了嘴……
……
*
中午放学,江荻和陆是闻立刻赶回苍南街。
关逢喜发来的消息让他们意识到,老头子很可能已经知晓了两人的关系。
果然一打开门,江荻就看到关逢喜歪靠在沙发上,冯姨正将疏通血管的药拿给他吃,帮他顺着胸口不住安慰。
见江荻回来,关逢喜抄起拖鞋猛朝他砸去。
江荻熟练避开,微拧起眉:“你这破习惯到底还能不能改?”
“你他奶奶的!”关逢喜一下窜起来,用手指着江荻,胡子发颤,“给老子说清楚!你们、你们到底怎么一回事!!”
“哎哟老爷子你先消消气。”冯姨将人拉住,“别再把自己弄住院了。”说着冲江荻使眼色,让他先不要顶嘴。
关逢喜怒极反笑:“住院?甭这么麻烦!直接把老头子拖进太平间算拉倒!!”
他左右找能扔的东西,看到沙发旁支着的拐棍,抓起冲上前,照着江荻劈头就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