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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快递（第2页）

>被删除的监视录像最后一帧，

>孩子望向星空时不被理解的困惑……

>这些目光从未消失，只是被你们称为‘无效数据’。”

他说完，抬起手，掌心展开一面虚幻屏幕，播放出一段影像：程岩坐在启言镇槐树下，低头看着空白册子，露珠滴落显字。画面之外，还有另一个视角??来自树冠上方无形的凝视。

“你一直知道有人在看你。”装置转向勘探队长，“因为你小时候，也曾在夜里醒来，看见天花板上有双眼睛。你以为是噩梦。其实那是未来的你在回望过去。”

队长浑身颤抖，猛然想起五岁那年的确做过这样的梦。他还记得那双眼睛的颜色??和此刻装置左眼的虹膜一模一样。

消息传开后，全球掀起“摘镜潮”。人们纷纷砸碎配发的滤光眼镜，甚至主动刺瞎植入式监控芯片。眼科诊所门外排起长队，不是求医，而是请求医生移除强制安装的视觉过滤器。一名少女在接受手术时笑着说：“我想用自己的眼睛哭一次。”

更惊人的是，部分移除过滤装置的人开始展现出“延时视觉”能力??他们能看到几秒钟后的画面。虽然短暂，却足以避开车祸、预判攻击、在爆炸前推开他人。军方试图抓捕这类“预见者”，却发现他们的影像无法被任何相机捕捉，仿佛光线主动避开了记录他们的路径。

程岩得知这一切后，独自回到启言镇。

阿禾的墓地已不再只是发光森林。菌丝网络向上生长，缠绕成塔状结构，高达百余米，顶端开放如瞳孔，每到午夜便会射出一道螺旋光束，直抵电离层。当地人称其为“问天眼”。

他在槐树下铺开那本空白册子，等待新的文字显现。可这一次，水面般的纸面始终平静。直到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他忽然意识到：声音回来了。

不是普通的声响，而是所有曾被静默吞噬的声音正在归还。

远处溪流传来久违的水声，像是无数人在低声交谈；

屋檐下的铜铃无风自鸣，每一次震颤都对应一句多年前被电击打断的童言；

甚至连泥土之下，都有细微的敲击节奏，仍是那个三短一长再三短的密码，只是如今听来，分明是一句句“我在这里”。

程岩闭上眼，任声音灌满耳道。他知道，这是“回音壁”未曾截获的最后一段信号??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写入了地球的震动频率。

当他再次睁眼，册子上依然空白。

但他笑了。

因为他终于明白：有些答案，不需要落在纸上。当你不再恐惧倾听，沉默本身就成为了最响亮的回答。

七个月后，第一颗“视觉自由卫星”升空。它不携带武器，也不进行surveillance，唯一功能是接收并广播全球自愿上传的“非标准视角”影像??盲童用手触摸世界时脑海浮现的画面、色盲者眼中的独特色谱、癫痫发作前的光幻觉……这些曾被定义为“错误视觉”的数据，如今汇集成一部流动的人类感知史诗，在近地轨道昼夜播放。

联合国召开第二次特别会议，主题改为《关于感官主权的全球公约》。辩论持续四十天，最终以压倒性多数通过决议：任何人不得剥夺他人以自身方式感知世界的基本权利。

投票结束当晚，纽约时代广场的大屏熄灭广告，取而代之的是一分钟纯黑画面。随后，缓缓浮现一行字，由全世界不同语言的手写字迹拼接而成：

>**你看不见的，不代表不存在。**

>**你不愿看的，才最需要被看见。**

而在启言镇外的山坡上，一群孩子围坐在篝火旁。他们不说故事，不唱歌，只是静静地望着火焰跳动，每个人眼中映出的光影都不尽相同。

一个小女孩忽然举起手：“老师，火疼吗？它一直在动，像在挣扎。”

教师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

风掠过林梢，铜铃轻响。

这一次，没人再问“谁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