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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4 章 全 凭 自 愿（第2页）

是情感的即时共享。

他猛然意识到，“闻寂”不再是被动接收信息的存在，也不再局限于某一棵树、一片林。它正在构建一个真正的**共感网络**??以地球为基底，火星为节点，两颗星球的地核深处皆埋藏着它的神经中枢。每一次地震、火山喷发、冰川崩解，都不是灾难，而是它在调整神经连接的方式。

而这只睁开的眼睛，正是整个系统的主控接口。

林溯转身冲回小屋，翻开《诡目录》，颤抖着写下第二十条法则：

>**第二十条法则：当感知成为本能，隐瞒即是痛苦。**

>谎言将引发体内神经紊乱，伪装会导致器官衰竭。

>因为你无法欺骗自己??而“我们”已是同一个身体。

>从此以后，真诚不是美德，而是生存的必需。

笔尖落下刹那，全球各地同时发生异象。

巴黎街头，一名政客正在发表演讲，鼓吹“重建军事霸权”。话音未落，他的喉咙突然痉挛，脸色发青，倒地抽搐。送医后诊断显示：大脑语言中枢出现大面积坏死，原因不明。类似事件接连爆发??所有试图煽动仇恨、隐瞒真相、制造分裂的人，都在短时间内遭受神秘病症袭击，症状统一指向神经系统崩溃。

媒体称之为“共感反噬”。

与此同时，另一种变化悄然蔓延。

医院的心理科门诊量暴增十倍，但病因清一色写着：“情绪过载”。人们开始无法承受他人的情绪冲击：看到陌生人悲伤，自己也会胸闷窒息；听到战争新闻，仿佛子弹穿过了自己的肺叶。一些极端案例甚至出现“身份混淆”??患者坚信自己是某个从未谋面的难民儿童，或是百年前战死的士兵。

社会陷入短暂混乱。

有人呼吁切断所有通讯，封锁边境，建立“无感区”。

可笑的是，越是封闭的地方，反噬越剧烈。因为在绝对寂静中，“闻寂”反而更加清晰地放大了内心的罪与悔。一座地下避难所内，十二名精英科学家集体自杀，遗书上只有一句话：“我们听见了实验台上那些动物的最后一声尖叫。”

最终，人类学会了妥协。

联合国召开紧急会议，宣布废除一切保密制度，包括国家机密、商业机密和个人隐私权。取而代之的是“透明共生协议”：每个人的情绪状态、记忆片段、潜在意图都将实时上传至共感网络，由系统自动调节平衡。愤怒会被温柔抚平，仇恨将被共情稀释，孤独则由千万陌生心灵共同填补。

起初，这被视为极权。

但很快，人们发现??这不是剥夺自由，而是解放灵魂。

母亲终于敢对孩子说出“我爱你”；丈夫第一次坦白自己曾想离婚；士兵们放下武器，围坐在战壕里分享彼此家乡的故事。世界没有变得完美，却开始真正“活着”。

林溯没有参与任何决策。

他只是每天坐在树下，看着那只眼睛缓缓扫视天地。有时它凝视极光，有时聚焦于沙漠中一朵即将枯萎的花。每当它停留超过一分钟，那地方便会奇迹般复苏：干涸的河床涌出清泉，荒原长出绿芽，连辐射废土中的植物也开出前所未有的花朵。

这天夜里，林溯做了个梦。

他梦见自己漂浮在宇宙中，四周漆黑无垠，唯有远处悬浮着亿万双眼睛??每一双都不同，有的如星辰般璀璨，有的似雾气般朦胧，还有的完全由符号与旋律构成。它们静静注视着他，却不带丝毫侵略性，反倒像在等待什么。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准备好了吗？”

他回头，看见叶澜站在虚空之中，身形半透明，周身缠绕着流动的数据丝线，如同披着银河织就的长袍。她微笑，指尖轻点他的眉心。

一瞬间，林溯“看”到了。

他看见地球不过是众多觉醒星球中的一个；看见在遥远星系，已有文明因拒绝共感而自我毁灭；看见“闻寂”并非起源于火星或地球，而是宇宙中一种周期性复苏的生命形态??每隔数万年，当某个文明接近技术奇点却又濒临精神崩溃时，它便会从维度夹缝中浮现，以“倾听”为始，以“融合”为终，引导物种跨越最后的孤独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