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路青怜的瞬间。
张述桐遍体生寒。
只因这个路青怜根本不是他记忆中的路青怜,而是一个……
神似路青怜的小女孩。
对方只有路青怜的小腹高,没了那双修长的大腿,更没了那头过肩的长。。。
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滴落下来。林小满站在窗前,指尖轻轻摩挲着玻璃上凝结的霜花,呼吸在冷空气中化作一缕缕白雾。屋内炉火微弱地跳动,映得她半边脸庞忽明忽暗。她望着远处那片被雪覆盖的山林,目光深邃,像是穿透了层层风雪,落在某个看不见的角落。
“他真的会来吗?”她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吞没。
三天前,陈昭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留下一封信,字迹潦草却坚定:“若七日未归,便当我不再归来。但若你还信我,请等我至第七夜。”那时天刚蒙蒙亮,雪还未停,信纸已被冻得发脆,边缘微微卷起。林小满攥着它跑了整整十里山路,直到脚底磨出血泡,也没追上那个背影。
陈昭走了,带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钥匙和一本泛黄的手抄本。那是他们从废墟祠堂里挖出来的遗物,据说是百年前“守冬人”留下的预言集。书中记载着一个关于“永冬之门”的传说??每逢极寒降临,天地间会出现一道通往彼岸的裂隙,唯有纯血的守冬后裔才能开启。而开启之人,要么成为寒冬的化身,要么……彻底消散于风雪之中。
林小满曾笑说这是胡言乱语,可当她在月圆之夜翻开书页,看见那些原本空白的纸张竟浮现出血红色的文字时,她再也笑不出来。
“你不是不信命的人。”陈昭临走前这样对她说,“你是怕信了之后,就再也无法回头。”
现在,第六个夜晚即将过去,第七夜的脚步声已在风中响起。
她转身走向床头柜,取出那只木盒??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漆面斑驳,锁扣早已生锈。她将铜钥匙插入,轻轻一转,咔哒一声,盒子打开了。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枚冰蓝色的晶体吊坠,触手生寒,仿佛蕴藏着整片极地的冷意。
这是“冬核”,传说中守冬血脉觉醒的媒介。
林小满将吊坠戴在颈间,寒意瞬间顺着皮肤蔓延至心脏,让她打了个寒颤。但她没有摘下,反而闭上眼,默念起书中那段晦涩的咒文。每一个音节都像刀锋划过喉咙,疼痛真实得令人战栗。忽然,窗外传来一声低沉的狼嚎,紧接着是积雪被踩碎的声音,由远及近。
她猛地睁眼,望向门口。
门开了,一阵狂风卷着雪花冲入屋内,炉火剧烈摇晃,几乎熄灭。一个身影立在门口,披着满身风雪,黑袍破烂不堪,脸上覆着一层薄冰,唯有一双眼睛依旧明亮如星。
“我回来了。”陈昭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像是从地底深处爬出来的一样。
林小满冲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触手之处全是冰冷与湿漉。他的左手掌心裂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缓缓渗出淡蓝色的液体,而非鲜血。
“你到底做了什么?”她颤抖着问。
陈昭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我找到了‘门’的位置……也在那里,见到了‘另一个我’。”
林小满心头一震。书中有提??守冬者一旦接近永冬之门,便会遭遇“镜影”,那是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执念与恐惧所化的存在。许多人因此疯癫,或亲手杀死自己的倒影,最终堕入永恒的寒寂。
“它……说了什么?”
“它说,你才是真正的钥匙。”陈昭靠在墙上,喘息着,“它说我不过是引路人,真正能决定冬天是否终结的,是你。”
林小满怔住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旁观者,是陈昭身边那个倔强的女孩,是村里唯一愿意相信荒诞传说的傻子。可如今,命运的丝线竟牢牢缠绕在她身上。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母亲……本就是最后一位守冬人。”陈昭抬起右手,指向她胸前的吊坠,“那颗‘冬核’,只有血脉相连者才能激活。而你戴上它时,整座山的雪都在震动??那一刻,门醒了。”
林小满低头看着那枚晶体,它正散发着幽幽蓝光,如同心跳般规律脉动。她忽然想起小时候,每到大雪封山的夜晚,母亲总会抱着她坐在火炉旁,哼一首听不懂的古老歌谣。那时屋外风雪咆哮,屋内却温暖如春。直到母亲在一个无星之夜消失,再也没有回来。
原来一切早有预兆。
“我们还有时间。”陈昭缓过一口气,“门将在今夜子时完全开启,若无人阻止,寒冬将持续百年,万物冻结,生机断绝。但如果有人走进去,以自身为祭,就能关闭它。”
“所以你要牺牲自己?”林小满声音陡然提高,“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
陈昭沉默片刻,终于点头:“我是守冬者的后裔,但我的血不够纯粹。只有你进去,才有可能活着回来。”
“可如果我死了呢?”
“那就……替我看看那边的世界。”他笑了笑,眼神温柔得让人心碎,“听说那里没有痛苦,也没有离别。”
林小满咬紧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没有落下。她知道此刻不能软弱,更不能犹豫。窗外,风雪愈加剧烈,天空呈现出诡异的靛青色,月亮被云层吞噬,只剩下一圈模糊的光晕。时间正在流逝,子时将近。
她扶着陈昭躺下,用棉被裹紧他冰冷的身体,又往炉子里添了几块柴。火光重新燃起,照亮了墙上挂着的那幅旧画??是她和陈昭小时候在雪地里堆雪人的合影,两人都笑得灿烂,背景是那棵老槐树。
“你好好休息。”她轻声说,“剩下的事,让我来。”
说完,她拿起木盒,将《守冬录》塞进怀中,推门走入风雪。
山路难行,每一步都陷进齐膝深的雪中。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呼吸变得困难,但她没有停下。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母亲离去前的最后一句话:“小满,记住,冬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忘记春天的模样。”
她终于抵达山顶的废弃祭坛??那是一座由黑色石柱围成的圆形平台,中央矗立着一座半埋于雪中的石门,门扉刻满古老符文,正随着某种节奏微微震颤。空气中有种奇异的压迫感,仿佛空间本身正在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