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砚凑近她,眉头渐渐皱起来,他明明没有情绪,每一个字却压得那样重:“我们是夫妻,我不可能置之不顾。”
就因为是夫妻吗?
那如果他娶的妻子,不是她,他也会对别的女郎这般好,只要这个女郎是他妻子的身份?
怪异的情绪,涌上来。
盛菩珠喉咙堵得厉害,某种说不上来的不满,带着摸不透的沉闷,她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累了就去睡。”
“府中的事有长辈做主,你今日已经做得够好。”谢执砚站起来,从身后揽过她的腰。
“去里间睡。”
“我让杜嬷嬷再端一个炭盆,就放在屏风后头,然后把外间的支摘窗推开些。”
谢执砚动作很轻,声音也比往日更低。
盛菩珠觉得不对劲,仰头看他:“郎君?”
谢执砚看她许久,顿了一下,浓黑的眼瞳变得更深:“我听说外院的婆子说,明宗醉酒,一整夜不见身影?”
“嗯。”她没有否认。
想到薛清慧早产一事,盛菩珠依旧一阵后怕。
她是喜欢孩子的,但是女子生产都要鬼门关走一趟,若是遇到不靠谱的郎君,恐怕连命都难以自保。既是身为女子的悲哀,也是对未来不可预知的无奈
,低落的情绪藏在眼底,几乎掩饰不住。
在生命面前,她就像一个胆小鬼。
“夫人。”谢执砚这一刻像是能看透她心中所想,掌心捂住她薄薄的眼皮,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缓缓问。
“子嗣一事,我觉得不必急于眼下。”
“不知夫人可否接受?”
盛菩珠愣住。
她有些不敢相信瞪圆眼睛,就像莫名压在心口的那口气,突然就松了。
已经爬上脊骨的寒意渐渐褪去,她获得了命运的馈赠,热意重回身体。
虽然不太清楚,谢执砚为何会主动提起这事,但至少目前来说,并不是坏事。
“妾身,都依郎君。”盛菩珠深吸一口气,漂亮的杏眼中有惊愕。
两人几乎鼻息相交,她微微仰着头,目光盈盈:“还有一事,妾身不知该不该说。”
谢执砚用尽量平静的语调:“你说。”
盛菩珠心口颤了颤:“我听嬷嬷说,清慧之所以早产,是被谢明宗醉酒撞倒摔下阶梯。”
“只是大伯娘第一时间把消息压下去,恐怕祖母也不知其中的缘故。”
谢执砚眸光微闪,似融进夜色中。
“我会处理好。”
“若真是这般,定不会轻饶他。”
第30章
黄昏,夕阳余晖透过窗棂投进屋中,在地上铺了一层朦胧的暖色。
盛菩珠睁开眼,帐中光线昏暗,她一时分不清究竟是清晨还是暮色。
浓长的眼睫还透着惺忪的湿意,微微动了动身子,锦衾滑落,露出雪白的肩颈,腰间却横着一条结实的手臂,倏然收紧。
“醒了?”谢执砚微哑的声音,几乎是擦着她耳廓滑进去,同样带着刚醒不久的慵懒。
“郎君?”
他怎么还在?
盛菩珠有些意外抬眼,撞进男人漆黑的瞳仁里,他极深的凤眸浓稠像化不开的墨,又暗又沉,定定锁着她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