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沉烛看着他,绷着嘴角不说话,再次伸手探他的额头:“烫得能煎蛋,还没事?”
“我感觉自己精神挺好的。”朝暮生用鼻子呼了两下气:“如果是冬天,应该还挺暖和。”
刘秘书默默退后了几步。
小朝,你就少说两句吧,没看见老板眼里的心疼都要实质化了?
可惜朝暮生不仅没有少说,反而比平时话多了一点。
“大一期末考最后一天,我发烧到39度,考完睡一觉起来就好了。”朝暮生笑道:“所以夙先生你别这么担心。”
“嗯。”夙沉烛嘴上应着,扶着朝暮生的手却没有松开。
“夙总。”保镖匆匆跑到夙沉烛面前,递给他一只体温枪。
夙沉烛对准朝暮生额头一测:“额温38。4度。”
“低于38。5度,只能算低烧。”朝暮生走到车道旁,看着一排闪烁的警灯,停下了脚步。
夙沉烛问:“在看什么?”
“人性。”
夙沉烛看他:“看到人类为了自己的欲望,连血亲都舍得牺牲,对他们失望了?”
“是也不是。”朝暮生缓缓摇头:“我看到了一个人,为了救亲人,放弃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陈月并非涉案人员,但她作为陈家的知情者,也要去警局配合调查。
上车前,她往身后看了一眼,看到站在道路旁的朝暮生。
她笑了笑:“谢谢。”
“她在跟你道谢?”刘秘书看懂了陈月的口型。
“她是陈家难得的厚道人,其实任由陈放去做祭品,等陈放死了以后,再挑起陈宥与陈老头的矛盾,才更符合她的利益。”提到陈月这个陈家人,刘秘书难得有个好脸色:“现在陈老头,陈家老大老二都涉案,陈家的家产也不知道落到三个孙辈谁的手里。”
“陈老头还有个女儿,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朝暮生吸了吸鼻腔有些发烫的鼻子:“我们回去吧。”
别人家的家产,就交给别人家操心,他现在只想吃药睡觉。
“小心。”夙沉烛一手扶胳膊,一手握住了朝暮生的手腕:“前面有台阶。”
“夙先生,你的手好凉。”朝暮生另外一只手覆盖在夙沉烛手背上摸了摸:“突然有点想吃冰淇淋。”
夙沉烛耳尖瞬间红透:“等你感冒好了就吃。”
“嗯。”朝暮生垂着眼眸,刚才还精神奕奕的他,突然变得困倦起来,他打了个哈欠,加快了脚步。
陈小姐坐着轮椅等在贵客楼门外,见夙沉烛等人回来,开口道:“夙先生,不好意思,招待不周。”
她把目光投向朝暮生,朝暮生眼睛半睁,半靠在夙沉烛身上,一副困到极点的模样:“听说朝先生身体不佳,我叫来了家庭医生,让他为朝先生看看吧。”
“不用,我的医生马上过来。”夙沉烛扶住朝暮生的腰:“朝朝,小心门槛。”
朝暮生努力撑开眼皮,对轮椅上的陈小姐笑了笑:“陈阿姨好。”
“你好。”陈小姐看出夙先生不相信陈家的医生,没有为陈家辩解,让帮佣把她推到院内。
昆仑的医疗团队很快赶到,给朝暮生做了降温处理。
“需不需要去医院?”夙沉烛用热毛巾擦着朝暮生的手心。
“夙总,朝先生已经吃了退烧药,可以暂时观察一晚上。”医生摘下手套:“医院就算是专属病房,也没有家里休息舒适。”
“可他现在体温还在38度以上。”夙沉烛换了一只手继续擦手心。
“夙总,朝先生刚用完退烧药不到二十分钟。”医生微笑:“我理解您担忧的心情,不过这种退烧药一般在30分钟左右见效,1到3小时是血药浓度高峰。”
“如果明天早上醒来,朝先生再反复高热,您再送他到医院也不迟。”
“谢谢,辛苦你们。”夙沉烛见朝暮生睡得香甜,把退烧贴覆在他额头:“隔壁有为你们安排的休息室,今晚暂时委屈你们一下。”
“应该的,请夙先生放心,我们会安排同事在房间里值守。”医护人员情绪很稳定,任谁加班收到雇主发的大红包,情绪都会很稳定。
留下来值守的医护人员见夙沉烛坐在病人床边,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识趣地没有上前打扰,默默坐到了角落里。
夙沉烛伸手轻轻撩开黏在朝暮生额际的碎发,指尖蕴起一丝能量,无声无息进入了朝暮生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