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秦淮掀起眼皮盯了他一眼,眼神犀利,柳相宜被盯得头皮发麻,甚至觉得自己的谎言被他看穿了似的。
他紧张了一瞬,但幸好钟秦淮没再追问,意义不明地盯了他一眼后,又垂眸看向了他的胳膊。
柳相宜暗自松了一口气。
随即手腕处忽地一片凉意。
他垂眸一看,钟秦淮冰凉凉的指尖沿着手腕处一点点抚摸上去。
柳相宜又抬眸望了钟秦淮一眼,他垂着头,浓密纤长的睫毛将眼底的情绪遮住了,脸上也面无表情。
他轻柔地抚过每一条疤痕。
动作带着一丝莫名的温柔。
窗外的雨还在淅沥淅沥地下着,卧室里的氛围静谧又和谐。
柳相宜又陡然生出了一股勇气。‘
“其实我……”
他刚一开口,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砰砰砰的,是保姆刘嫂的声音:
“小少爷!都中午了,怎么早饭也没吃?没出什么事吧?”
柳相宜:“……”
刚冒出来的勇气就被保姆刘嫂的大嗓门给吓回去了。
柳相宜颇有些懊恼地想要抽回手,却被钟秦淮攥着不放。
接着,他抬起指尖。
从指尖里飘出丝丝黑雾。
柳相宜知道那就是鬼气。
鬼气如黑雾一般,丝丝缕缕地钻进了他的胳膊里,只几秒的功夫,手臂上那些深深浅浅的疤痕就全部消失了,恢复到了往日那般白皙光洁。
钟秦淮这才松开手,散漫开口:
“所以刚才柳总想说什么?”
柳相宜木着脸:“说我饿了。”
十分钟后。柳相宜托着疲惫的身体,坐在了餐桌旁吃饭。
保姆刘嫂在旁边碎碎念:
“小少爷,昨天那个老太太跟您推荐的那个冯家阿泰知道吧?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眼睛瞎了!”
柳相宜握筷子的手一顿,下意识看向坐他对面的钟秦淮,但那小子一副神色未变的样子,还在悠悠闲闲地喝着一杯水,等保姆刘嫂走后,柳相宜便忍不住问他:
“这到底怎么回事?”
钟秦淮仍旧是那副淡然神色:
“只是做个交易而已。”
冯开泰从一出生妈妈就难产死了,他平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从来没见过他妈妈一面。
于是冯开泰就以自己的阳气为代价,跟钟秦淮做交易,钟秦淮让他见到了阴间的妈妈。
但阳气亏损过多,身体是容易出问题的,这不,眼睛就瞎了。
柳相宜听了心情复杂。
他和冯开泰交情不深,学生时代只是同校认识而已,小时候他也曾经看过冯开泰跟人打架,那人骂冯开泰是没妈的孩子,有娘生没娘养。
冯开泰暴怒,一脚就踹过去了。
那是冯开泰的逆鳞。
他会做出这种选择也不意外。
想到这,柳相宜又忍不住问:
“那你现在阳气吸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