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公务上不对劲。
案子卷宗依旧判得铁面无私滴水不漏,审起犯人来眼神还是嗖嗖放冷箭,让人不敢直视。
也不是待人接物上。
该冷还是冷,该硬还是硬,对着犯官勋贵,那点九卿的威势半点儿没减。
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这不对劲像初春刚冒尖的嫩芽,藏得深,却又总在些细枝末节里探头探脑。
比如,前日他去大人书房送急件,隔着门缝,竟瞅见大人没在批公文,而是对着窗外那几棵枯了一冬的桃树出神。
嘴角还有那么一丝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弧度。
再比如刚才,大人上班时间居然不在房中!
天呢,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要知道,他们家林大人那是什么人?
那是廷尉衙门的定海神针!是出了名的铁面阎罗。
更是……嗯,是张不易见过最最最恪尽职守,恨不得把自己钉在衙门里的工作狂魔!
当值时间,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别说擅离职守了,就是多喝半盏茶的功夫,那都是对公务的亵渎!
可刚才他捧着卷宗兴冲冲来找大人,结果见办公室里空空如也,张不易当时就懵了。
大人呢?
他那么大一个活生生的林廷尉呢?
小张录事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紧急公务?陛下召见?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
要是真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衙门里早就该炸锅了,哪能这么风平浪静?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抓心挠肝的时候,大人回来了!
瞧那步履沉稳、神色如常的样子,哪像是去办什么紧急公务了?
倒像是刚溜达了一圈回来。
张不易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林砚周身,试图找出点蛛丝马迹。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家大人的袖口边缘,赫然沾着几根白得晃眼的猫毛!
不是一根两根,是好几簇!
猫毛,还是白色的。
张不易的心头瞬间像被投入了一颗滚烫的石子,咕嘟咕嘟冒起了泡。
猫馆,一定是猫馆!
大人刚才上班时间不见人影,是去猫馆了?
去干嘛了?
还用问吗!
肯定是去找小苏娘子了!
密会!
绝对是密会!
张不易脑子里瞬间炸开了锅,各种画面争先恐后地往外蹦——
大人趁着公务间隙,步履匆匆地穿过几条街巷,直奔猫馆。
那位小苏掌柜正忙活着,一抬头看见他,眼睛唰地就亮了,嘴角弯起甜甜的笑。
两人在猫馆后院或者哪个安静的角落,低声说着话……嗯,说不定还交换了点心?大人袖口那几根猫毛,指不定就是逗弄哪只小祖宗的时候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