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稠的白粥在锅中咕嘟嘟沸腾着,朦胧的白雾笼罩着灶台前瘦长的身形。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刀柄,利落地将黄瓜切成匀称的丝,与番茄片一起拌进白砂糖中。
咚咚的声响混杂着袅袅烟火,从厨房弥漫在客厅中。
他忙碌地盛好饭菜,脚步不停地迈进昏暗的卧室。
柔软的床榻间躺着道纤瘦的身影。眼睫紧阖着,呼吸均匀平缓。
他轻轻将人从床上提了起来,轻吻着柔软的唇瓣:“起床了。”
陈冬迷迷糊糊地掀开眼皮,鼻端含糊应了声,摸索着往卫生间去。
等坐到餐桌前,人已经清醒了过来。
两人同往常一样,迅速吃完早饭,一齐迈出家门。直至立在喧闹的街头,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
陈冬伸手摸了摸许童的发梢:“头发好像有点长了,要不要留起来?”
晨光从略显得毛躁的发丝间掠过,垂落在饱满光洁的额头与挺直的鼻梁之上。薄而锋利的眼皮半敛住上浮的眼瞳,月牙状的眼白泛起温润的光泽。
“留长好看吗。”他低下头,丰润的唇瓣贴在陈冬面颊厮磨着,手臂环住她腰身。
陈冬想起他顶着浆糊碗黑着脸的表情,笑了声:“我也不知道……开车慢点。”
他亲了亲她的唇角,眼眸也弯垂着:
“晚上见。”
于是,两道身影相背而行,渐渐融进川流的人群中。
嗒,嗒。
一双陈旧的帆布鞋慢慢折返回原处。
许童立在路口,眸光沉寂地凝望着道路尽头,掏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喂,车你开回家吧,我今天再休一天。”
“嗯,家里有事。”
他挂断电话,迈步往嫂子家方向走去。
……
昏暗的灯光骤然照亮了湿潮闷热的地下室。
许童慢慢在床角坐下身,目光安静地环视着四周。
天花板的墙皮扑簌簌直落,窄狭的木板床铺上爬满了斑驳的霉菌,泛着光亮的银白丝网上盘踞着只指肚大小的蜘蛛。
他摸出手机,编辑条短信发了出去:
【过几天我买桶漆,把地下室重新刷一遍。你喜欢什么颜色?】
屏幕飞快地闪烁两下。
【不用折腾了吧,反正以后也不去住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他鼻尖蕴着湿潮的霉味,唇角微微上扬:【就是忽然想到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