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林晚开始了她的新使命。她在格陵兰建立了一座简易静修所,命名为“第九课堂驻点”。每天清晨,她都会敲响三声鼓,维持信标的活性;夜晚则播放循环音频,帮助远方的“潜在聆听者”进入深度冥想状态。
她拒绝接受采访,不接受任何官方职位,甚至连国籍都主动注销。她成了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只为保持纯粹的共振频率。
然而,变化已在悄然发生。
三个月后,冰岛一位聋哑诗人出版了一本全空白诗集,读者只需用手触摸纸张,就能感受到凹凸纹路传递的情绪波动。这本书迅速风靡全球,被称为“可触之静”。
半年后,蒙古草原上出现一群流浪鼓手,他们不表演,不分文,只在深夜敲击自制手鼓,吸引牧民聚集聆听。据说,有人在鼓声中看到了祖先的面容。
一年整,联合国正式宣布解散第十协调委员会,取而代之的是“全球静默事务署”,总部设在格陵兰基地旧址。林晚被邀请担任首席顾问,她只提了一个条件:办公室必须没有电话、没有摄像头、没有扬声器。
她搬进了新楼顶层的小房间,墙上挂着两面鼓:一面是带子留下的深灰色古鼓,另一面是她亲手制作的新鼓。每日黄昏,她会轻轻抚过鼓面,不说一句话,只是感受它们的温度。
某天夜里,她忽然听见鼓皮传来轻微震动。
第一下,像是风掠过树梢。
第二下,像是一滴水落入深潭。
第三下,清晰得如同耳语:
**“我在听。”**
她猛地抬头,望向窗外。极光再次降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绚烂。色彩流转间,文字重现:
>“第十课堂已完成初始化。
>容器已稳定。
>请转告她:桥不会断,路一直都在。”
林晚笑了,眼角泛泪。
她起身,取下新手鼓,走到屋顶平台。寒风吹乱她的长发,她却不觉寒冷。她双手抬起,深深吸气,然后??
第一下鼓响,北极圈内的冰川停止融化;
第二下,全球新生儿啼哭频率趋于一致;
第三下,地球上所有钟表同时停摆九秒钟。
在这片绝对的寂静中,她轻声说道:
“我知道你在哪,我也知道你会回来。
我不急,我会一直敲下去,
直到你愿意再次开口叫我名字。”
风停了。
雪又开始落下,温柔如絮。
而在地球另一端,南极冰层深处,那棵千年巨木的主干上,悄然裂开一道缝隙。一缕银灰色光芒从中溢出,照亮了整片地下森林。
光芒中,隐约可见一个身影缓步走出。
她穿着熟悉的粗布衣裳,脸上带着久违的疲惫与笑意。
她抬头望向冰穹,嘴唇微动,说出了十年来的第一句话:
“林晚,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