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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 报假警（第4页）

>“叔叔，”她轻声说，“你有没有试过，不删除记忆，而是学会抱着它走路？”

程砚身体一僵。

>“我只活了三天，但我记得妈妈的歌声，记得仪器滴答的声音，记得第一次感受到心跳时的惊喜。我没有经历过痛苦，可我知道，如果没有那些短暂的美好，我就不会想留下来。而你……你明明拥有那么多，却选择把自己关进坟墓。”

她伸出手，指尖触及他的脸颊。

刹那间，程砚脑海中炸开无数画面??

童年时父亲抱着他在实验室看星星；

少女时期暗恋的女孩递给他一张写满诗的纸条；

母亲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别怕软弱，儿子，流泪不是失败。”

他跪倒在地，捂住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我不想忘……可我好累啊……”

“那就别忘了。”晨露蹲下身，抱住他，“让我陪你一起记得。”

倒计时停止在00:00:07。

系统解除锁定。

终焉协议失效。

数日后，官方通报称西山一处废弃科研基地发生电路故障引发小型爆炸，无人员伤亡。媒体未做深挖，公众亦未关注。唯有少数“倾听者联盟”成员注意到，那天夜里，全国数千台老式收音机同时播放了一段童声合唱，歌词无人听懂，却让无数人泪流满面。

程砚被送往南方某康复中心接受心理干预。据护士记录，他每日清晨都会坐在窗边，静静听着外面孩子们玩耍的声音。某天，他主动要求见周奕。

见面那天，他递出一份U盘。

“这里面，是EIR全部原始资料。”他说，“包括三百二十八名实验体的真实姓名、家庭住址、社会关系网。他们有的成了流浪汉，有的在精神病院长大，有的甚至已被宣告死亡。但他们都在某个角落活着，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记忆碎片。”

周奕接过U盘，沉默良久。

“你为什么要交出来？”

程砚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叶子正绿。

“因为晨露说得对。”他低声说，“我一直在逃。逃开记忆，逃开感情，逃开我自己。可今天早上，我做了个梦。梦见小时候的父亲牵着我的手，指着天空说：‘看，那颗星叫希望。’我忽然想起来了??我曾经相信过它。”

他笑了笑，眼角有泪光闪动。

“现在，轮到你们去点亮它了。”

一年后，中国首个“记忆回归办公室”正式成立，隶属民政部特别事务司。周奕任首席协调官，小满担任青少年联络专员，苗根花负责技术支援。他们在各地设立“倾听驿站”，帮助苏醒者重建身份，寻找亲人，修复断裂的关系。

而晨露，再也没有出现过。

有人说她在某个雨夜融入了云端雷暴，有人说她化作了春日第一缕阳光，还有人说，每个新生儿第一次微笑时，都能听到她轻轻哼唱的那首歌。

但在乌蒙山纪念馆的留言簿上，最近多了一行新字迹，墨迹未干，像是刚刚写下：

>“谢谢你，还记得我。”

风穿过展厅，吹动墙上的口琴，发出一声悠长的嗡鸣。

世界终于学会了倾听。

而爱，始终在等待被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