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自诩没这么贪财。
魏楼眼神询问,沈棠嘿嘿一笑。
“自然是为了人心。公西一族对本地人士而言,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外来小族,不管是习俗还是生活作风都跟凡俗格格不入,若想被接纳便需要一些小技巧。既然这家人干了这么多恶事,希望他们得到报应的佃户只多不少。既然如此,我为何不能借献佛,用他们的命收买佃户?”沈棠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行动方案,“不过,敲诈勒索也可以!”
蚊子再小也是肉。
钱再少也是钱。
被沈棠突袭的这户大地主坐拥县内七成土地,叔伯族人都住在一起,算上妇孺子女,人丁近千。男丁多加入武装护卫,再加上聘请来的武师壮丁,千余规模部曲皆听命主家。
谁也没想到这么个大家伙儿半天就倒了。
被不足十人的恶匪撂倒了。
这家家长自然也没有想到这点。
回来路上只觉得有些安静了,路过土墙大门的时候,远远看到七八双黑黢黢的脚垂着在空中飘荡,有些嫌弃地用袖子捂住口鼻。他叹气道:“晚些时候将这些刁民解下来送回他们家中安葬,每家每户再送一些安葬抚恤粮。”
跟随他出门的随从张口应下。
“算是替吾儿积福了。”他又叹气,直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叮嘱随从,“你回头吩咐下去,让庄上的佃户多替大郎祈福。要是大郎能被名师收入门下,也记他们一份功劳。”
随从道:“家长心慈,如此善待他们,只盼着这些白眼狼能有点良心,别辜负了。”
主仆二人说着,一前一后打马进门。
平日该出门迎接的人都没来。
随从咒骂:“这些个偷奸耍滑的贼,一个个都死了不成?家长回来了还不来迎接!”
回应啊他们的是从天而降的藤蔓罗网。
还未从震惊回神,数丈虚影巴掌呼过来。
第二日,土墙挂上了密密麻麻的新鲜肉干,一个个还会双腿挣扎蹦跶。瞧见这一幕的佃户麻木挪开视线,急匆匆想贴着墙根走开,生怕自己被连累,也有人胆子大,想蹲守。
天气快凉了,他们别说御寒的衣裳,连能遮蔽紧要部位的衣裳都凑不齐几块。看到土墙上出现新的倒霉鬼,他们可以蹲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趁着守卫松懈去偷死人衣服。
凑近一瞧,竟有几张熟面孔。
更叫人心惊胆战的是土墙下迭着尸体堆。
“谁、谁把主家给屠了?”
这个消息很快插了翅膀飞遍了各地。
一群佃户想破头皮也想不起这两天有大批外乡人过来,也没有听到任何交战动静,怎么主家一夜之间就被杀干净了?那可是千余部曲!去岁县丞的女儿被主家儿子抢走凌辱纳为小妾,那位县丞都不敢放一个屁。什么人能灭杀这样的主家?那他们要不要也跑走啊?
“咱跑什么跑?”
他们除了留下来,没有其他选择。
全家上下都凑不出几日的食物,离开土地、出门逃难直接死路上,留下来好歹还有几亩田能种,撑到秋收还有希望。有佃户惊惧,也有佃户胆大,想着偷偷混入土墙捡便宜。
隔天便收到一个更惊悚的消息。
将主家一网打尽的恶人制了半人高囚车。
主家、直系男丁以及旁系有头有脸的人都会被装进去,这些囚车游行队伍会绕着庄子农田走,跟他们有仇怨的佃户可以去围观。传达消息的时候还特地让他们别捡石头砸人。
除此之外,恶人还有新消息要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