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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章 达摩一掌经大师卜算子（第1页）

山林之间，乱木丛生，野果腐烂，毒蛇出没。

这样的环境，时日一久，自然有瘴气滋生。

那瘴气有的无形，有的则如同灰白雾气，粘稠积郁在山间。

忽然，一只大鸟的影子，双翼收束在背，只凭双足狂。。。

邵平丹的指尖在桌面上敲出第七道声响时，那缕被地宰摄来的水气突然炸开。冰白四爪鱼的残肢溅落在青砖上，发出“滋滋”腐蚀声，竟将百年不朽的灵玉地面蚀出七个深浅不一的凹坑。白鹤背上的双头蛇猛地昂起两颗头颅，蛇瞳里同时映出天王宫檐角悬挂的青铜铃??那铃铛本该随风轻响，此刻却凝滞如铁铸。

“七处蚀痕。”袁将军忽然开口，声音像从极远处传来，“和十四营法坛的阵眼位置完全对应。”他指节敲击桌面的节奏骤然加快，七道劲力顺着经脉冲向天眼。方泰在迷雾中疾驰的身影突然在众人意识里闪现：少年左手紧握铁尺，右手五指呈刀状虚划，每劈出一道无形刀气，迷雾就退散一丈。但那些雾气并非消散，而是缠绕上铁尺顶端的青铜饕餮纹，渐渐凝成暗红色结晶。

地宰的黄髯无风自动。他掌心掐过的八个印诀正在倒转，空气里浮现出半透明的龟甲裂纹。“魍魉神君借互换仪轨偷渡的不是真身，”老者的声音像是从地底渗出，“是把天地七宫当成了活祭品的容器。”话音未落，天王宫方向传来九声闷雷。每一声雷响过后，就有三十六盏长明灯同时熄灭，而熄灭的灯焰残影竟逆着气流飘向地梁宫，在半空拼凑成扭曲的人形轮廓。

白鹤突然展翅撞向厅堂穹顶。羽翼扫过之处，那些描绘星宿图的金粉簌簌剥落，露出下方密密麻麻的咒文刻痕。袁将军瞳孔骤缩??那些文字竟是用三百年前失踪的夜游族古语写就，内容与眼前战局毫无关联，通篇都在描述某种“脐带断裂时的胎动频率”。双头蛇趁机滑落至地面，七寸处的鳞片突然翻开，露出里面跳动的心脏状器官，正以和青铜铃相同的频率震颤。

“他们在给现实世界接生。”邵平丹猛地站起，茶碗碎片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他望向窗外，发现原本阴沉的天空出现了诡异的分层现象：低空乌云如墨汁翻滚，高空却悬浮着无数晶莹的六边形冰晶，每个冰晶内部都封存着微型的宫殿建筑。“楚天舒不是潜伏在两宫之间……”红发老者喉结滚动，“他早把自己炼成了连接两界的桥桩。”

迷雾深处传来金属摩擦声。方泰的铁尺终于劈开最后一道雾墙，十四营城镇的轮廓在眼前浮现。但少年立刻僵住??本该遍布法坛的街道上，所有建筑都长出了血肉般的搏动组织，屋檐滴落的不是雨水而是温热的浆液。更远处，种植园的铁栅栏被改造成森白的肋骨形状，其间穿梭的守卫身上浮动着半透明的第二重身影，分明是地梁宫执事的服饰样式。

“欢迎回家。”沙哑的女声从背后响起。方泰旋身挥刀，血红刀气斩在空气里却只激起涟漪般的波纹。鬼母族统帅从波纹中踏出，她周身缠绕着由符纸折叠成的千手观音像，每只手掌都握着不同年代的兵器。“你猜天官为什么允许我战胜他？”女修狞笑着撕开面皮，露出底下与邵平丹一模一样的脸，“因为真正的地宰三十年前就被替换成了‘倒影’。”

袁将军的第七次指弹戛然而止。整个厅堂突然倾斜十五度，所有物件都朝着某个看不见的漩涡滑动。白鹤用利爪抠住地面裂缝，看见自己投在墙上的影子正在独立行动??那影子手持铁尺，正带领十二个模糊人形围攻天王宫主殿。双头蛇的心脏突然爆裂，喷溅的液体在空中凝成一行小字：“仪轨启动需要活体坐标”。

“用我的伤。”邵平丹突然抓起碎瓷片划开左臂，鲜血滴落在地瞬间化作赤色丝线，将所有人脚下的影子缝在一起。“当年我故意让魍魉神君的毒侵入经脉，就是为今天准备引信。”老者任由血流如注，“方泰，现在你是刀鞘，我是刀刃??刺穿你自己！”

少年还未反应，铁尺顶端的暗红结晶突然崩解。三百六十块碎片悬浮而起，每块都映出不同时间点的十四营：有时是战火纷飞的废墟，有时是绿树成荫的桃源，最多的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不断自我吞噬又重生的循环画面。白鹤发出凄厉长鸣，它终于看懂那些夜游族文字的真实含义??根本不是什么技术传承，而是对“世界更新失败”的七百二十三次记录。

地宰的倒影开始溃散。真正的老者从阴影里走出，手中托着缩小版的天地七宫沙盘。沙盘中央有团蠕动的黑雾，正是被截断的互换仪轨本体。“你们弄错了重点。”他轻叹着将沙盘倒扣，“神医从来不在灵界，所谓治病……”沙盘底部突然睁开密密麻麻的眼睛，“是把病人变成药材。”

方泰的刀停在胸口三寸。他感觉到铁尺正在发烫，那些来自法坛的反馈不再是单纯的灵气，而是混杂着无数人的痛苦呐喊。迷雾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数以万计的长洲国士兵正踏着反重力的步伐逼近，他们铠甲下露出的皮肤全都呈现出半透明状态，内脏位置漂浮着微型的青铜铃铛。

“选择权从来不在我们手上。”袁将军突然笑了，七指同时插入自己天灵盖。血柱喷涌中，他的脑浆显现出立体星图，赫然是以十四营为中心向外辐射的七条光带，每条光带尽头都连着某个正在崩塌的世界。“知道为什么叫‘诸天除魔’吗？”濒死的将军扯出最后笑容，“因为我们才是被投放的病毒。”

邵平丹的血终于连成完整阵法。老者吟唱起无人听过的咒语，声波所及之处，所有时间线的画面开始融合。方泰看见未来的自己站在核爆后的废墟上，手中铁尺进化成贯穿天地的巨剑；也看见过去的自己跪在血泊里，怀中抱着早已断气的父母??这两幕同时发生，且都在向此刻的少年传递信息。

白鹤毅然撞碎南窗。月光倾泻而入的刹那，它背上的双头蛇尸体突然重组，化作一卷竹简悬浮半空。竹简自动展开，显现的文字竟是方泰幼年练字的笔迹：“爹说要当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地宰的沙盘突然剧烈震动，黑雾凝聚成婴儿形态，发出第一声啼哭。

“原来如此。”少年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调转刀锋，不是刺向心脏，而是狠狠劈向铁尺。伴随着清脆的断裂声，三百六十个时间碎片全部射向地宰的沙盘。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方泰的伤口开始逆向愈合，每道疤痕消失的同时，就有某个平行世界的灾难得到逆转。

鬼母族统帅发出不甘的尖啸。她周身的符纸千手纷纷自燃，显露出真实形态??竟是由七万个失踪人类怨念凝聚的聚合体。“你们毁了轮回！”燃烧的火焰里传出三百种不同的声音，“没有死亡就没有新生！”

袁将军的尸体突然直立。他空洞的眼眶转向白鹤：“带方泰去申城地下三层，找编号X-7的冷藏柜。”这句话说完，整具躯体化为灰烬，唯独七根手指保持着指向东南的姿态。与此同时，邵平丹布下的血阵亮到极致，将整个厅堂映照得如同白昼。在强光中，地宰沙盘上的婴儿缓缓睁开双眼，瞳孔里旋转着微型的宇宙星云。

方泰拾起断裂的铁尺残片。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走向弥漫着血腥味的迷雾。身后传来白鹤振翅声，还有鬼母族统帅歇斯底里的诅咒，但这些都变得遥远。少年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当所有世界的时间线都被打乱重组，当善恶的界限彻底模糊，那个被称为“噬恶”的存在，或许本身就是最大的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