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您呢?”二女突然看到她手腕上的伤口,大惊失色,“您受伤了?”
桓灵不在意地摆手:“不碍事,一个小口子,过几日便会痊愈了。”
她招呼金瑶和银屏用了些汤饼,又请林善帮她们二人安排一下住处。
林善便安排她们住在桓煜隔壁那间空房,又妥帖地找先前那个小丫头给她们一人送去一身干净的衣裳。桓灵让桓煜把那唯一的炭盆也送到了她们的屋里。
毕竟,梁易就像一个热乎乎的大暖炉,夜里和他一起睡不会觉得冷。而金瑶和银屏两个小姑娘,身子可没梁易火力旺。她们自幼跟在自己身边,从未吃过苦,扛不住这样的冻。
“一切已经安排妥当,王妃若有需要,再随时叫我。我就在主屋。”
桓灵对林善表示感谢,然后对众人道:“已经很晚了,都早些去休息吧。”
“大家都安全了。”桓灵松了一口气,可转瞬又想起了别的事,“那些随行保护我的将士们,他们都如何了?”
劫匪人数众多,在她被打晕之前,已经看到有人在围攻之下被杀害,鲜血就从她的眼前喷涌而出,惨烈而让人心惊,鲜血顺着那道弧线喷在地上,将泥土变成红色;喷在她的裙摆上,一路上都能闻到血腥味。
“有一人回去报信,其他全部阵亡。”
回去报信的那一个人,应该也是劫匪刻意留下的,为的就是把掳走桓灵的黑锅扣给沙洲,让濮风没有选择。
女郎表情凝重,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鲜血淋漓的杀戮。
“那些人会付出代价。”梁易向她保证。
——
濮风处理好事情回来的时候,两边的厢房已经熄了灯,院里十分安静。她问迎出来的林善:“小山住的哪一间?”
顺着林善的指引,她走到那间屋的窗下,里边黑漆漆的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可站在这里,她感觉到无比的安心。
她失散多年的弟弟就在里边安静地睡着,如同他们小时候一样,好像这些年的分离都不存在了。
濮风就在窗边静静地站着,久久不愿离去。林善劝了一回,说天冷,让她早些回屋去。可久别重逢的激荡心情之下,濮风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林善见劝不动她,只好从屋里拿了一件厚衣裳出来,轻轻给她披上,然后陪着她安静地站在那里。
濮风无奈,牵着他的手回屋去了。
这是一个和十三年前一样冷的冬夜,可这里没有冲天的大火,没有无奈的离散,只有这一汪干净的湖水,只有重逢的喜悦。
梁易激动得睡不着觉,睁眼望着头顶的一片漆黑发呆。桓灵依偎在他怀中安静地睡着,就如同以往的无数个夜晚一样。
可今夜对他来说,是美满中更添圆满。
就在这时,怀中的女郎忽然发出不安的嘤咛。梁易虽没有亲眼见到,但只看那满地的尸体就知桓灵今日吓得不轻。
他忙把桓灵搂在怀中轻声
哄着,希望她能平稳下来。可她却睡得越来越不安稳了,额头甚至泛起了细密的冷汗。
在梦魇中挣扎半天的桓灵终于醒了过来,一头扎进梁易温暖结实的胸膛:“夫君,我害怕。”
梁易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着:“阿灵,没事了,都过去了。”
“我刚刚又梦见白天的事情,好多血,血从我眼前溅出来,快把我糊住了。我说不出话,眼前一片血色,什么也看不清。”
梁易很自责,这个晚上他都沉浸于与姐姐重逢的惊喜之中,忽略了桓灵的情绪。他见惯了杀戮与鲜血,但这一切对初次经历的女郎来说无疑非常可怕。
桓灵紧紧抱着他的腰,似乎只有掌心结实的触感才能让她觉得安全。
“夫君,你第一次见到这些的时候,也会害怕吗?”
梁易想让她放松点,不寻常地开了个玩笑:“不是吓得不会说话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