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午膳时辰,头顶烈日炎炎,晒得她头发晕。而刘夫人这边的热闹,看起来还要好一会儿。
荀含芷面色平静地转身,准备带着侍女回马车上等。没走多远,迎面遇到了一位俊朗明秀的少年。
桓煜似乎是在此处等人,他神情复杂,尽力扯出了一个笑,同她见了礼。
荀含芷礼貌笑着微微点头,而后继续往前走,两人擦肩而过,袖子的一角轻飘飘的碰在一起又很快分开。
她加快了脚步。
“表姐!”
闻言,荀含芷在原地停住,转身,眼神里带着疑问。
明明救了她以后,桓煜一直在避着她。当年嚷嚷着要娶她的小孩子长大懂事了,而她已为人妇。
想来少年是在为当年的话尴尬,所以才处处避开。她当年这般年纪时,也是一样的想法。
可现下,又叫住她做什么呢?
桓煜蹲下,手在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再站起来的时候,他的手心出现了一只珍珠耳铛。
“表姐,你的耳铛掉了。”他伸出手去,目光紧紧地盯着,等着荀含芷来拿。
荀含芷的侍女见状,上前一步,欲取回耳铛。
少年张开的手心却忽地合拢了。
荀含芷了然,或许他觉得侍女不配从他手心里取回东西吧。但她亲自取,似乎也不大合适。
正在她犹豫的时候,少年却忽然开口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表姐,你还好吗?”
她不明所以,礼貌笑着答:“我还好,就是太阳有些晒,想快些回去了。”
桓煜微微怔住:“噢,”
不远处是方才竞渡比赛的地方,有几张放东西的桌子,此时都空了出来。
他转身走了几步,将手中的耳铛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而后从桌子下边抽出了一把伞,递给了荀含芷的侍女。
“夏天日头烈,要记得带伞。”
不待荀含芷说些什么,少年转身快步离去。
荀含芷的侍女是自小和她一起长大的,望着离去的少年,侍女喃喃自语:“桓家的三郎君,似乎和以往很不一样了。”
小时候这可是位口无遮拦的主,天不怕地不怕,哪有这样小心翼翼说话的时候。
荀含芷摇头笑笑:“人哪能永远和小时候一样,许是他也长大了,稳重些了。”
——
桓煜回去以后,本想直接去找桓灵。可是院里孤零零的华济问他,能不能代写一封书信回家?
今日竞渡的赛者们似乎有宴会,季年还没回来。桓煜怜悯华济思乡之情,只好先替他将信写了。
写好后,他才对华济道:“你得好好学习写字了。”
话说完他才发现,自己这话怎么和幼时那些讨厌的夫子一样了!
少年被自己心里的想法惊了一跳,赶快离开了。